这晚无云,月色清亮,借着月光,七仔细地检视了宁又仪的伤口一番。这一箭位置稍微往上偏了一点点,如此心脉会受些微的挫伤,不过总的来说,能这么准已经是奇迹了。
“啊”宁又仪缩了缩身子,细细地呻/吟了一声,幸好尚未清醒。
她的痛吟,就仿佛一根尖锐的针,直刺进七的心头。他轻轻擦着她额头的冷汗,手竟有些发颤。他想,宁可冒着她永远醒不过来的险,也不能在她清醒时拔箭。被箭羽洞穿身体的痛,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七稳了稳心神,出指如风,点了宁又仪的昏穴,接着,折箭镞、拔箭、点穴止血、涂金创药、包扎一气呵成,手法纯熟至极。瑰月给的金创药品质上乘,七等了一会,见再无异状,这才解了她的昏穴。
几乎是立即的,宁又仪颤了一颤,眼角有泪逐渐渗出。有知觉就好,起码说明她熬过了这一关,暂时活下来了,至于能否醒来——还得看她自己。七逼自己眼光离开宁又仪的脸,开始处理她身上其他的伤口。
手腕脚踝被绳磨出的血痕、肩头被撞的瘀青、指尖的刺伤她这辈子受过的伤加起来肯定都没这次多。七小心地一处处擦药,当最后看到她右臂的瘀血肿胀时,心口一紧,终于忍不住一拳击在身侧的崖壁上。
这是他的失职!这些本该都是他承受的痛苦,结果都加诸于她身上,这种过错,就算有几千几万支箭同时射进自己胸口,也无法弥补。他没办法把她的伤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不知怎么才能让她不痛。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颗泪直直掉下,落到她臂上。
一时间,七只能呆看着那颗泪在瘀血肿胀的手臂上慢慢滑散。
七见过很多人流泪,伤心的、委屈的、惊喜的、绝望的他知道,爱恨憎怨种种情绪,会让人哭泣,这就是所谓七情六欲,但他没想过自己也会流泪。太子是从不流泪的,他不需要学这个。,而他自己,从不曾想得到过什么,当然也就从无失去。所以,无欲无求的七,是没有眼泪的。
七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怦然有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疼。
“七”不知是被石屑溅到,还是他刚才的动作震动了下她的身子,或者只是巧合,反正——宁又仪醒了。
七回神过来,低着头,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起她的右臂,轻轻地将断骨推回原位。
痛得全身发颤,宁又仪本能地抽回手,却抽不动。挣扎着再试一次,还是抽不动。
“痛就喊出来、哭出来,不要一点声音都没有!”七的声音,比往日更要冷上一分,若非如此,他根本无法冷静地处理伤口。
一只冰凉的手费力地举起,擦他脸上的泪痕。
七咬着牙,将一截树枝和她手臂绑在一起。
“好高兴啊还活着。”
七终于看向她。她的脸上竟然挂着笑,好像真的很开心。
宁又仪指指自己心口,慢慢道:“好多了。以前箭好硬。不要担心很好”“闭嘴!”
她该死的就不会少说两句?她知不知道,看到她明明没有力气还要拚命说话的样子,他就心痛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宁又仪听话地不再开口,左手却四处摸索,找到七的手后,满意地抓住。她轻笑道:“七最好了。”
七再次呆住。他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连串的错误——他应该扮成太子去救太子妃,而非用自己的身分;他不该对太子妃的伤势表现得太过关心;他更不能在她面前落泪;事实上,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他逾矩了!他的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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