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一跺脚,快步跑开,轩辕真无奈的跟上。
轩辕真不让妻子说,自是有他的道理,按说,她看到的是不能随便乱说,但她这样说个一句半句更让七放心不下。
他在景鸾宫外站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他躲过重重护卫,悄无声息地来到后窗下,整个人倒钩在屋檐下,藉以隐住身形,屏息静听屋内的动静。
他听到宁又仪的呼吸不大平稳,却应该是睡着了,他略略放心,接着,他听到太子在问——
“建安,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只这一句,七就呆了。
太子的声音哀伤欲绝,他分明就是知道了答案,却不甘心,仿佛溺水的人死死抓着一根稻草,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太子,七绝不负你。
他不再听下去,又悄悄离去,继续去找安胜之,至于那封密信——太子应该是让安将军把自己软禁起来,等他有了决断再处置自己吧——七决定依旧将密信交给安将军,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可是七身上的那封密信根本没起到作用。
七和安胜之就如何捉捕瑰月公主一事一直商议到天亮,差不多所有细节都已敲定,七正想着安将军还有什么办法不着痕迹地拖住自己,突然十一匆匆而来,将另一封密信交给安胜之。
安胜之看完哈哈一笑,本来紧张的神色顿时放松,拉着七和十一道:“天都快亮了,来来来,好久没聚在一起,我们三个比比剑法。”
太子这么快就放过了自己。
七不由得有些捉摸不透,举步跟上安胜之和十一,往练武场而去。直到过了很多天,他才确信,太子不会再找自己麻烦。
他听说,太子和太子妃大吵了一架。
他听说,太子依旧对太子妃很好,但太子妃似乎有些怕太子,总要翡翠或轩辕夫人陪着她。
他听说,景鸾宫当差的人常听到太子的叹气声。
七听说了很多关于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每一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只能听说,却无能为力。
现在,宁又仪的确很怕骅烨,只要他的手一伸向她,她就会不自禁地想到那晚他用力撕开她衣衫的情景。甚至,只要看到他的眼,那双静如深渊的眼眸,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发颤。
手臂痛得她整晚睡不着,要靠麻沸汤才能入眠,其实她自己很清楚,并不完全是因为伤口痛——当初,她心口的伤比这也好不了多少,但她从来不需要用药来忘记疼痛——她是害怕,怕睡着了,太子又会突然扑上来。她,不敢睡。
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念头很可笑。她明白,那天太子只是一时冲动,按照他平素冷静的性子来说,再发生这样事的机率很小。但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害怕,这种怕深入骨髓,让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忘记那一幕。
骅烨仍和以前一样,细心体贴地照料宁又仪的饮食起居,什么事都一手包办,就算宁又仪常常怕得浑身发抖,他也强硬地照做不误。
他要用这种方式让她知道——他骅烨要做的事,包括要的人,就一定是他的,他绝不会放手!
他每天沉默地做着这一切,温柔地劝宁又仪喝水、吃药,但他从未对那晚发生的事解释过一句。没有请求原谅,也没有替自己辩白,他就像完全忘了那天的事。
他是——不敢面对,他骅烨,终于也有了怕的东西。
那个晚上,他把一切想得太清楚了,他看到的、他没看到的,他通通猜了出来。他自己的感情、建安的感情、七的感情,他都看得一清三楚。所以他让十一去送信放了七,七何其无辜。但他不无辜吗?这场靶情里,谁又比谁好一点?他看透了每个人的心,可结果只让他自己肝胆俱裂。
正因为再明白不过,他才不愿意去相信。太痛了,那句“建安,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太痛了,他没办法再去想第二遍,没办法去听她亲口说出的答案。所以,他宁愿看着她对自己的惧怕,也不愿意解释一句半句,就这样好好地照顾她,这样就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宁又仪身体总算慢慢好起来了,轩辕夫妇告辞回了平遥城。他们一走,景鸾宫中少了夏永曦的活泼声音,更显冷寂。
转眼间进入腊月,腊八那天恰恰是宁又仪十九岁生辰,宁弘远找骅烨商量为女儿过生辰的事,骅烨一口同意。能够有个热闹的名头,总是好一点的。
他想,这场庆生宴,他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究竟有几次机会给建安过生辰,所以这次,他要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