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看看这个。老板殷勤的凑前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副耳坠,赫然一片海蓝。
心里骇异万分,忙取出戒指比较,都是这样的蓝,海水缓缓包围过来,两幅蓝互相试探着伸延,律动,波光闪闪,浪花涌动,似乎有人正唤着我的名字,暗绿的水草一丝一丝绕了上来,浮沉,浮沉,浮沉
喜欢吗?你喜欢吗?你喜欢吗?
我悚然一惊,忙付钱拿走耳坠,逃也似的出了门,耳坠丢进包里,不敢再看。
齐洛还没有回家,韩丁也不在,家里只剩下我,独自在阳台上望海,这里的确能看见海,不过那是以前,现在高楼叠起,什么都看不见,我把话筒摘下来,不让人发现。
夕阳就在眼角挣扎着裂开,它也有生命,如蓝色的海一样,每次变换出崭新的生命,深浅不一,命运不同。它是太阳分娩出的另一个个体,只在傍晚出现,我不懂为什么有人把这叫做夕阳西下,硬生生将希望同橘色割裂开来,生命的本质不是这么区别。
争论就如此循环下去。
韩丁埋怨我的思想过于骇俗,不合时宜,她决心把我带到正常的轨道上。
她是我的妹妹,对我好,是因为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我们是太阳在不同时期的表现,她一直认识不到这点。
看着她,我觉得十分快活。
在夏天被齐洛搂着,我也会感到快活,他的身体很快就把我暖透,从心里觉得暖,虽然我什么都不说,他总是能明白,仍旧象往日,轻轻的牵着我,吻我,然后送我回家。
阳光撒在身上,手臂上满是金黄的绒毛,细细小小舒展着,胸口间凉凉润滋着的,是戒指。
夕阳很美,不象正午阳光富有侵略性,取出戒指和耳坠,感觉一片蔚蓝色渐渐溶进我的血管里,体内奔流着海水,发出的呼啸提醒我:我必须要走,我必须去海边。
拨通齐洛的电话,想告诉他,我在申请表上填他的名字,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因为我爱他。
电话接通,喉头一阵咕哝,齐洛在那头着急的叫,叫我的名字,叫韩丁的名字,反复的叫我的名字,我却什么也讲不出来,他一定知道是我。
微笑的吻了吻话筒,嘴边温润如石,象他的唇,我轻轻断线。
绕过几幢高楼,海浪拍岸声已然可闻,白色的细沙从脚指缝间钻出来,海在眼前了。
夕阳在海边晃着,摇摇欲坠,迫不及待的展开这段崭新的生命,戒指牢牢的握在手里,握成我的温度,冰凉凉,耳坠留在韩丁的床头。
韩丁不喜欢耳坠,我猜想她生气的模样时,顿觉开心,她一定不会喜欢。
脱下鞋子,把它们整整平平放在岸边,我细心的把鞋里的沙砾抖出来,这是齐洛送的礼物,粉绿色的锻面,染了海水非常难看,我不希望他难过。
海水一如从前,平静无波,妈妈就躺在海水下面,没有人争吵,没有喧哗和绝望,她在保护我。
很喜欢傍晚时的宁静,我本就是这样。
海水荡漾在胸口,划过一道浓烈的水纹,蓝色的充满盐腥的水面渐渐逼近,觉出有压力了,生命最初的产生,也是压抑的,我平静了,如果最初的诞生是这样,最后的结束也该如此,悄无声息的。
戒指带着我来到深处,嗷鸣的海鸟在头顶盘旋,这是我的世界,闭上眼,深深陷进了蓝色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