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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盼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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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的第一场雪,很大。窗外的世界变成银白,有些耀眼。不知为什么一见到娇美的雪,思绪就被带到了童年。哦,想起来了儿时妈妈说过的话:雪是新春的使者,下雪了,春节就快到了。于是每到天冷就在心里期盼、祈祷,遥天外的雪快快落下。

    期盼下雪的同时也莫名的期盼日历本变薄。

    记得那时的日历全然不像今日的精美,它是厚厚的一本,见方有手掌大,连同封面共有三百六十六页,纸质很薄,白纸黑字,而节日就是白纸红字。日历本是用金属铆钉铆在一长方形的纸板上,其大小似乎像16k的书,纸板上是一幅彩色的年画。每到新年,爸爸妈妈就会买一本崭新的日历,都是些不同的年画,色彩鲜艳,有“鲤鱼跳龙门”、“年年有余(鱼)”、还有的是“十二生肖”全都栩栩如生,好看极了。我们总是把它挂在靠门边的墙上,进出家门时总能看到制作既简单又朴实的它。

    小时候,总喜欢撕日历,但我的个子又不高,够不着,搬来板凳,站在上面小心翼翼撕日历,每天撕去一张。尤其是一放寒假,盼过年的心就更迫切了,于是就变成了天天盼着撕日历,然后再看看日历本是不是又变薄了,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天天撕,还不见它变薄呢。真巴不得一下子把日历撕到大年三十的那一天才好。

    至今还记得撕日历的感觉,犹如一天一天叠加起来的时间是在自己手中一天一天被撕去的,新年也一天天靠近,那种感觉真好。

    盼着贴年画。

    要过年,墙面上总要贴上几张色彩艳丽的年画,而且家家户户都少不了贴年画,来装扮快过年的家。这也是那年头的习俗。

    记得过完小年,妈妈总是吩咐我们兄弟姐妹打扫卫生,从屋顶到墙壁再到地面统统打扫一遍。我们把扫帚捆绑在竹竿上,用它扫除房顶上,墙上的灰尘。这样的活,姐姐干的多,我总喜欢跟着她凑热闹,头上扎条围巾,闹着从她手里接过长长的竹竿,谁料到竹竿在我的手里一点也不听话,竹竿那一头的扫帚太重了,晃了几下,我就再也晃不动了,这时姐姐就笑我,别逞强了,接过竹竿还是她自己干。

    家里有一面墙是木板的,每年都会贴上新的白纸。先是母亲把面粉用水调匀,放在铁锅里煮沸,像米汤一样的黏稠,就成了糊墙壁的浆糊。姐姐站在桌子上,用刷子蘸上浆糊往墙上刷,我再递上大白纸,姐姐从上往下一张接一张的往墙上贴,于是去年已经泛黄的纸就全部被盖住了。等到浆糊干了,木板墙面就变得洁白了。

    接下来是买年画。我记得买年画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总是姐姐带着我,到老汉口火车站附近的新华书店去逛。年前,书店里买年画的人总是很多,年画都挂在我们的头顶上,是用绳子扯成一排又一排,全编上了号再挂上去的。我就在大人堆里穿来穿去,仰着头看那些五彩缤纷的年画,还一边手指着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画说:姐姐,这张好看,买这一张吧。还是姐姐有耐心,她说:再看看,看好了再买。于是我拽着姐姐的衣角,从书店的这一头挤到另一头,把所有年画看了个够。那时年画的题材范围很广,大多数是古典神话与古老的传说、古典小说的人物,以及各种花卉鸟兽,比如仙女散花、武松打虎、张飞、杨门女将、梅花、牡丹花、菊花、荷花、兰花、还有很多生活气息很浓的画、也有农村丰收的景象总之应有尽有,实在是太多花样了,总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那时家境并不算好,最多就买四张年画,除了我喜欢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画以外,其余的几张是姐姐挑中的。拿着买好的年画,牵着姐姐的手高高兴兴回家。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把画贴在墙上,家里立刻就亮堂了,面貌焕然一新了。

    盼着爆米花。

    每到春节前,总有乡下人来我们院子里爆米花。家家户户的小孩都会端上一盆大米排队爆米花。小圆炉子生着火,红红的火焰在风箱的鼓捣下直往上串,劈劈剥剥地响着火苗舔舐木炭的声音,时而还有小小的火星四处飞溅,大米就装在炉子上金属密闭的圆罐子里,圆罐子在农人的手里不停地飞快旋转,记不得,要过多长时间,就会听到一声爆炸,砰!此时围满的小孩都会捂着自己的双耳闪开,然后又聚拢,欢呼着,争着看雪白胖胖的米花。真的好神奇呀,一小盆米砰的一声就变成了一大袋子的米花,而且还散发着浓郁的米花香。谁家的米先爆好了,谁家的孩子就用手抓着还有些烫手的爆米花往嘴里放,一路走一路吃回家,优先享用了。看着那头一仰,一把米花就进嘴里了的背影,我嘴里的口水都快溢出来了。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爆米花,尤其喜欢吃用白砂糖拌着的爆米花,那种又甜又爽口的感觉至今难忘。

    儿时特别喜欢过年。过年家里会贴上新的年画,面貌焕然一新。过年,我们兄弟姐妹都有新衣穿,穿新衣觉得挺神气的。有花炮放,噼噼啪啪的声音听起来很热闹。有压岁钱,就可以自己买喜欢的小人书看。还有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一到过年全有了,不仅有丰盛的年夜饭,还有很多湖北的糖果:京果、酥糖、杂糖。那时还可以与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上街去看舞龙灯,踩高跷,甭提有多高兴了。

    原来过年就是大家攒足了劲在新春之际欢欢喜喜,团团圆圆。

    如今对年已经没有盼的感觉了,倒是回味从前的年,仍然觉得蛮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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