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彻底燃烧了,呼哧呼哧地响着,这团火一下子又烧到了床上,当上面那个挥汗如雨的人把他那坚硬的东西刺进我的体内时,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叫声,象装满水的陶瓷罐摔在了地上,碎了,然后泪如泉涌。
天亮醒来,头晕晕沉沉的,好象还在梦中,看到洁白的床单上处女的血染成了一朵鲜艳的梅花,我才确信这一切是真的。林宇准备好了早点等我,我坐下来拿一块面包送进嘴里,轻飘飘地问,你爱我吗?林宇怔怔地看着,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沉默着,长久的沉默,我拿着面包的手开始有些发抖,我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地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当听到“哐”地一声,林宇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内的时候,我的心也随之夺门而去。
林宇从我的生活里就这样逃走了,无声无息。那么美好的情感就在一夜之间成了过眼云烟,只留下我孤独地咀嚼这悲伤的滋味。短短的一个月我瘦成枯蒿,每天下班回家倒头便睡,到晚上十点后就眼睁睁到天亮。我终于病倒了,一天夜里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响了,去接电话整个人却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泪水狂流。我想到了林宇,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一切,唯一可以联系的只有手机,我颤抖地拔了林宇的手机号,居然通了,我虚弱地说,林宇,你在哪里?救救我吧,我快死了。那头急急地说,肖晓,别怕,等着我。林宇很快就赶了过来,他背起我往医院冲,听着他粗粗的喘气声,我的眼泪沾湿了他的整片衣服。
在医院的床上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林宇,刘翔一脸灿烂的笑迎向我,说,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下次玩这样的节目先通知我一声,我天生胆小。我不知两个男人是怎样做的交接手续,我不会问也不想知道。病好后上班,我收到鲜花店送来的一大捧鲜花,没有留言,我知道是林宇送的。大悲过后是一种新生,我心已平静。回到家,刘翔每天照顾我的生活,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可他做得一手好菜,还会讲很多笑话让我开心。晚上刘翔就在我床的不远处打了地铺,他说担心我旧戏重演。一星期后,我们自然而然地睡在了一张床上。有人搂着睡觉很暖和,也很安全。
刘翔和我之间没有约束,来去自由。他有时去他自己的住处,几个星期见不着面,我有时想他了,也去他那边过一宿。我们从来不说爱之类的话,他喜欢交朋结友,谈天说地,喜欢惊险刺激,自由散漫,而我却和他截然相反。就这样我们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将来没有任何打算。有次我发现自己意外的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我打电话给他,他正和一帮朋友在玩蹦极,我平静地说,刘翔我怀孕了,这孩子你要不要。他远远的说,谁的?我反问,你以为是谁的?刘翔又说,让我想想,好吗?等我电话。我说,那你快点吧,我没多少时间。
很快刘翔就来电话了,他支支吾吾地说,肖晓,我还没有准备好,真的,精神上和物质上都没有,我们还年轻,你明白吗?我淡淡地说,你决定了就行。我想趁着周末去医院做人流,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想着那些冷冰冰的器械还是有些恐惧。妇产科的走廊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感觉有股阴森森的风直吹向我,沉晃晃的身子坐下,抬头看见林宇坐在我斜对面的椅子上,他也正好抬头,我们同时“嗨”了声。一年多没见,他瘦了很多,没有了先前的俊朗和儒雅,萎萎缩缩成了个中年男子。我先开口问,你怎么在这?他笑得有些牵强,我老婆在里面呢。我轻松了些,又问,你老婆生孩子?他赶紧说,不是,我小孩已经五岁了,是做子宫切除手术,体检时发现子宫肌瘤。你在这?我轻轻地说一句,我做人流。接下来没有话了,两个人低头沉默。正这时,刘翔带着一身尘土飞奔而来,大声喘着气说,肖晓,我到处找你,你真的在这,走吧,我们回家。他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就往外跑,我来不及和林宇说再见,回头看见林宇茫然而又忧郁的眼神。这一系列的动作,我感觉有些熟悉。
奉子成婚,我和刘翔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前来祝贺的大学同学笑说我们是地下工作者,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居然成了一家子。半年后我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刘翔抱着他象抱着一个玩具,他自己还象一个孩子。刘翔妈嫌我们房子太小,儿子满了四个月她就带到小县城去了。我和刘翔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他还保留着单身时的出租房,一如既往地交朋结友,自由散漫,夜不归宿。在某些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我会想到林宇,他现在过得好吗?他也和我一样感到寂寞吗?他曾经爱过我吗?伴着这些问号我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