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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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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家还有一间堆杂物的小偏房,当晚,华就一个人去了那里,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抱来几个干草包,就在那里睡下了。

    华病倒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平溪村,接连几天里,面容憔悴的顺子在白天里只是和队里的男人一起,拼命的在庄稼地里干活,汗水湿透了她薄薄的衣服,而她都浑然不知。平溪村很多男人都好色的看着她高耸的胸脯,都羡慕华娶了个美丽的湖北姑娘。有个男人甚至在中午吃饭休息的片刻走到她的身边,脸凑近顺子的下巴,淫荡地对她说,我的床上功夫可比华强很多,要不要今晚试试?还没等他说完,顺子的一只手已抓住他的裤裆,男人痛的大叫了起来。大伙们都笑呆了。顺子一用力,哗啦一声,男人的裤子被撕破了。那只不争气的小鸡鸡顿时露了出来。大家快过来看呀小鸡鸡啊。男人破荒而逃。顺子格格的笑声在平溪村的上空回荡。

    当天不知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华。华的脸一下子成了猪肝色。半夜里,华咳嗽着摸索着来到顺子的床边,劳累了一整天的顺子早已睡熟了。他悄悄的钻进被套,狠狠的进入了熟睡中的顺子的身体。他在准备再一次疯狂发泄的时候,顺子醒了。华猛地一巴掌打在顺子的脸上。不要脸的骚婆娘。顺子正要反抗,华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掰开了顺子的双腿,又一次强行进入了她的身子。顺子昏了过去。在梦里,顺子被平儿的哭声弄醒。顺子窸窸窣窣的穿好衣服。她坐在床上,一直待到了天亮。

    平儿慢慢的长大了。顺子麻木的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早上在家里给华熬好药,安顿好平儿;然后去队里上工;下午很晚回家,给平儿洗澡;晚上再到队里开会,然后回家睡觉。一天晚上,平儿睡着了。华感到实在对不住顺子,怯怯对她说。你真傻,我现在是个负担,让你受苦了。顺子依着华的肩膀,怔怔的说,我不累的。你要天天把药吃了。你的病,会好的。华抚摸着顺子美丽的麻花辫,连忙点头说,好的好的。只是,我想天天要你。顺子羞红了脸。你的身体要紧。等你身体好了,我会天天要你的。华坚定地说。好。

    后来我听人说,华的病并没有好转,而是越来越重了。华白天里,黑夜里不停的咳嗽,一个人瘦的越发不像个人的了。他昏昏沉沉的到处撞来撞去。有好几次头都撞在了屋外的树疙瘩上面,流了好多的血。在地里上工的顺子闻讯急忙赶回家,给华包扎。你在家里成这个样子了,我在外边怎么放的下心呢?在顺子的追问下,华吞吞吐吐的说了真话。原来,华在家里根本就没有按时吃药,每天他都把药偷偷的倒掉了。顺子难受的责骂道。华你好傻。你有病,我不怨你,但你要对自己好。华点点头,回到他的小偏房去了。顺子望着华的背影,一股莫名的酸楚从鼻腔涌了出来。那天的夜没有风,天上也没有半颗星星。

    顺子明显老了。村子的人在路上看到那个到井边挑水的湖北女子,都会指着她的身影,摇摇头,叹息说。顺子好命苦。而顺子只是踏实的迈着小碎步,依然轻盈的像一只燕子,掠过稻田间的田埂,向家的方向飞去。

    而后来的事情真的让人匪夷所思。大家竟然都说顺子是个坏女人。据说村子里来了几个洪江过来的蔑匠。他们的手艺很不错,而且特别勤快。大家都很喜欢他们编织出来的宽边竹席和长条竹床。一般这家请了那家请。他们都乐呵呵的忙来忙去。他们大都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浓眉粗眼的蔑匠非常爱唱山歌。他的嗓门很有磁性,逗得年轻的媳妇们团团转。在她们的眼里,这个洪江来的蔑匠简直是帅呆了,他们的丈夫们无法和他比。

    有天,有人说亲眼看见顺子和那个浓眉粗眼的蔑匠在南边的竹山里调情。据说顺子还让那个蔑匠脱了衣服。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华。第二天清早,大家发现这几个洪江来的蔑匠集体失踪了。后来据说是他们害怕挨村子里的人打,半夜里就逃跑的。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在一起议论纷纷。顺子也端着一碗饭出来了。不要脸的来了。村东头的南瓜汉子狠狠的骂道。

    晚上,平儿家里传来了顺子的哀嚎声。然后有人看见顺子穿着小衣跑了出来,后面,华像一个疯子一样,拿着一根黑木棒紧紧的追。突然,华一个趔趄,载到在了地上。平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平儿的爷爷奶奶吃力的把华搀扶回了小偏房。

    接着几个月,顺子和华相安无事的生活着。顺子忏悔的生活着。有时,大家也会看到温驯的顺子和带着口罩的华在村部小学旁的卫生室里出现。顺子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来。顺子平日里,还是一样的拼命干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也装着没听见似的。

    过了年以后,又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平儿有个妹妹了。平儿的妹妹叫四妹,因为的她是四月里生的妹子。平儿爷爷奶奶在顺子坐月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来打过招呼。大家看到华强忍住病痛,在厨房里杀了几只鸡给顺子熬汤补身子。顺子喝着碗里的鸡汤,眼睛湿润了。华看着四妹可爱的样子,心里早就谅解了顺子的过错。可是,华的病还是越来越重了。

    不知不觉,八个月过去了。慢慢的。大家都说四妹长得越来越像顺子,只是那对眼睛,活生生是那个洪江蔑匠的眼神。顺子心里明白,四妹,不是华亲生的。平儿的爷爷奶奶像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在诅咒顺子。有一天,平儿的奶奶拿着菜刀,敲着锅盖,在家里骂开了。死不要脸的女人,偷野汉子。淫妇就是淫妇,害人精。顺子强忍着,把门栓好,怀里搂着四妹,用被子把头蒙住。

    这样的日子一直拖到了年底。过了年以后,听大人讲,顺子正月初六就和一个邵东男人跑了,过了大约一个月又回来了。她和华协商离了婚,平儿和四妹由华抚养。平儿爷爷奶奶瞪大了眼睛,可是也没有办法。四妹还小,于是,平儿的婶婶抱走了四妹。

    没有了顺子,华不想活了。有一次,华往嘴里吞生石灰,还没吞几口就被平儿发现了。平儿的爷爷奶奶急忙请来赤脚医生。花了好一顿功夫,华被抢救了过来。华说,不管顺子犯了什么错,我都原谅她。求求你们给我找回顺子。我要我的顺子。平儿的爷爷奶奶说,没出息的华唉。她不是你的婆娘了。

    四妹周岁的那天夜里,华用锐利的竹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死了。那一年,平儿七岁。

    平儿哭喊着要爸爸妈妈。我要我的华爸爸。我要我的顺子妈妈。他奶奶冷冷的说,顺子给车子活活压死了。她不是你的妈妈。平儿披着麻纱,看着华的棺木安放进了平溪江边的东山里。

    后来,平儿告诉我,等他长大了,他要沿着平溪江,去邵东接回顺子妈妈。然而,那静静的平溪江上薄薄的雾霭,怎么也不能让平儿看到遥远的邵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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