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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灯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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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们村没有电灯。一到晚上,除了月辉和星芒,整个村庄几乎是漆黑一片,在夜幕下静谧着。偶尔有犬吠从远处传来,那是晚归的人,匆匆回家。隔着三十年风雨山岚,回望那些宁静的夜晚,是一盏一盏的灯,一直一直在记忆里亮着,照着那一些贫瘠却快乐的岁月,照着我和弟弟们的童年,还有,那些渐行渐远的过去。

    那时的夜晚,繁星点点,初秋的风徐徐吹着,田野里虫鸣啾啾,蛙声阁阁。而我们的小院子里,只有北屋的灯亮着。白天,我们姐弟都去上学,大人们都在劳作。只有夜晚,才是我们真正团聚的时刻。最初是柴油灯,给那些夜晚带来了光明。那时候大部分的村民买不起煤油,而柴油是相对便宜的。柴油灯的一豆灯光,把我们聚拢在桌前灯下。爷爷坐在一边的灯影里吸烟,奶奶在絮絮说着话,妈妈在一边纳着鞋底,爸爸坐在我们的旁边,学习文件精神,我和弟弟们在灯下写着作业。烟气飘渺,麻线穿过鞋底嗤嗤啦啦地响着,火炉上的水壶里,发出滋滋呀呀的水声,笔和纸张摩擦出沙沙的声音。灯花忽然的爆一下,能看出柴油的烟气,袅袅升起,绵绵不绝。

    那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做完作业的第二天,洗脸的时候,鼻孔都是黑的呢。那是柴油灯的烟气,跑到我们的鼻子里去走亲戚。于是停下洗脸,我和弟弟们,彼此指着对方的鼻子,哈哈大笑。

    也有的时候,早早做完作业,我们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就做些白天做不完的农活儿。有时候是剥花生壳,把花生的壳子剥掉留存,烧饭用。把花生仁儿留下,做来年的种子,也或者是来客的酒肴。这活儿才开始很简单,我们干的也兴奋。但干着干着,手就疼起来,拇指和食指火辣辣地。然后就聪明了:把成袋子的带壳花生绑好口,留下一定空间,横放在地上。我和弟弟们在上面踩,这样就可以让壳子开口,减少了手指的压力。花生袋子在我们脚下唱歌,我们听到噼噼啪啪的或强或弱的混音的合唱,于是干的越发的带劲儿。等感觉大部分的花生壳子都被踩开了,就解开口袋,果然好剥了。那些个花生仁了,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就跑到我们手里了。

    还有的时候,是搓玉米。就是把玉米粒子,从玉米棒子上搓下来。这活儿比剥花生有难度。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子们,紧密团结,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把玉米内核,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粒一粒剥下来,这是难为人呢。但是慢慢也就有办法出来。爸爸用一根螺丝刀,捅掉一行的玉米粒,团结成一体的玉米粒子们之间,就有了孔隙。把孔隙两侧的玉米粒像中间挤压,他们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簸箩里的玉米粒子们多起来了,地上的玉米内核也多起来了。而我们,也有一种劳作后的快乐,慢慢多起来。

    后来,柴油换成了煤油,可是我们喜欢喊它的小名哦:洋油灯。有时奶奶会喊,小丫,天黑了,点上洋油灯,你们写作业去。有时是妈妈喊:小丫,把洋油灯给我端过来,我找找我的顶针。有时是我喊:小弟,把洋油灯摆在桌子中间,离你太近,我写作业看不清了!

    有时候作业少,早早就做完了,还不困,就缠着妈妈讲故事。那时的妈妈多年轻哦,她坐在炕沿上,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轻声慢语的给我们姐弟讲故事:孟姜女哭长城啦,安儿送米啦,小姑贤啦,傻瓜的故事啦,懒汉的故事啦。每每听得我们或唏嘘或大笑。有时候,也猜谜语的。现在想来,也许我们童年的文学基础,就是从妈妈那些故事里发芽的呢。

    那个时候,我们多么快乐哦。在灯下折纸鹤,或者玩弹子,还有一次,我们在灯下数那条蓝色的百褶裙的折子。数完是78个折子,不是一百个。弟弟说,应该叫78褶裙。

    什么时候点的第一只蜡烛,已经无据可考。但那蜡烛是那么的明亮哦。白色的烛身,摸在手里,滑滑的感觉,很舒服的。那光明哦,仿佛一下子,房子都大了。眼前亮了许多,世界那么地美好呢。做作业,可以看得出,每一个汉字,都在伸胳膊踢腿。哈,连字都精神了许多呢。但蜡烛点的时间短,价格,还那么昂贵。实在是舍不得天天点燃的哦。那时候,物资匮乏,一个鸡蛋是能换一个本子,一支铅笔的。而蜡烛,却要两个鸡蛋才能换一根呢。

    那些个灯下学习的夜晚,现在想来是那么美妙哦。有时候作业写累了,我们也休息一下。或者跑到门口,看看外面漆黑的院落,听听我们家阿黄的汪汪声,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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