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清婉,几不可见的对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跟上。
下人们不敢不从,不到片刻就抬了坐辇来,林江不过是因为昏睡了三天,水米未进所以有些手脚发软,但坐到辇上让人抬着前进还是可以的。
林玉滨跟在坐辇旁边,一脸关切的看着父亲。
一行人在半路上正好碰到从春晖院赶过来的徐大夫,徐大夫看了林江一眼,然后默默地跟在辇车后面又回了春晖院。
春晖院的气氛比林江的正院还要悲戚,林大小姐的两个大丫头立春和立夏正跪在床前低声哭泣,而林大小姐躺在床上面如金纸,若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几乎能让人以为是死人了。
林江的脸色很不好,扶着玉滨的手呵斥道:“哭什么?你们小姐还没死呢!”
立春和立夏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来看,见是老爷,吓得伏地。
林江冷哼一声道:“下去!”
立春和立夏脸色惨白的互相扶持着退下,林江上前两步探头去看她,见她双目紧闭,一时不由攥紧了女儿的手。
就算是早已预料到,此时真要面临妹妹即将要死的事实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她才及笄,正是年华最好的时候。
林清婉也怔怔的看着床上的女孩,虽然脸色苍白,人也瘦得脱形,但这模样
林清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她读初中那会儿很像。
白翁见她摸脸,也不由来回打量俩人,半响后道:“看来二位姑娘的确有缘,不仅名字一样,八字相合,就连长相都像了六七分。”
要不是林清婉这身打扮不伦不类的,得更像。
只是穿了t恤牛仔裤就被归类为不伦不类的林清婉:
林江已经在问大夫情况了,徐大夫叹气道:“林大人尽早准备吧。”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哭声一片,林玉滨更是捂着脸痛哭,但却因为顾忌床上的小姑,只敢咬着唇落泪,时不时的抽噎一声。
林江心中一痛,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独自待会儿。”
“玉滨,”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你许久不睡,快回去休息吧,让王嬷嬷给你熬些安神的药。父亲和小姑还得你照顾呢,你要是熬坏了身子我们可怎么办呢?”
林玉滨犹豫了一下,见父亲神色坚定,便知道他多半是有事交代下去,而自己还不宜听见,便只能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徐大夫等都退下后,林江才对留下的林嬷嬷道:“嬷嬷请帮我守着门,不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人来打扰。”
林嬷嬷垂眸恭敬的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她将门关上,自己就坐在门口的走廊里,可以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却又听不到屋里的声音。
林江等人退下去了,这才看向虚空中的白翁道:“劳烦天仙了。”
白翁微微颔首,一道白光将林大小姐包裹住,片刻后她脸色渐渐好转,也慢慢清醒过来,但他并不是在为她续命,不过是让她好受点,清醒过来罢了。
婉姐儿一醒过来就看到兄长坐在床前,不由一喜,“大哥,你没事了?”
林江颔首,柔声笑道:“没事了,倒是你可觉得哪里难受吗?”
婉姐儿摇头,神色轻松的道:“竟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难道果真死不了?”
“若能活,你可愿意活下去?”
婉姐儿摇头一笑道:“这世界污淖得很,晚死不如早死。”
林江就知道她死志已定,之前那句话也不过是在跟他玩笑罢了。
婉姐儿见兄长面色苍白,不由心中愧疚,眼眶微红的撇过脸去,低低地道:“兄长,我对不起你”
林江慢慢摇了摇头,“是兄长不好,不能为你张目,你心里委屈我都知道。”
婉姐儿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和悲愤终于找到了出口,她眼泪直流,忍不住俯身痛哭道:“哥哥,哥哥,为何苍天如此不公哪?”
林江慢慢的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抚着她的头发不说话。
婉姐儿似乎要将一生的眼泪都哭干,直到哭不出声来才呆呆的倚在床头看着林江。
屋外的林嬷嬷影影绰绰的听到大小姐的哭声,心中惊了一下,自从大小姐知道老爷昏倒后她就昏厥过去,病情急剧恶化,徐大夫都说时日无多了,怎么突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