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的农庄道:“之前并没有闹那么大,自从朝廷补了公文,说这些爵田都可做姑奶奶和大小姐的永业田后,姑奶奶这才开始放开手脚的,我们估摸着这是要给大小姐留些傍身之物,毕竟之前林家的家产都捐了,并没有留下多少东西。”
“大小姐今年十三了,明年冬天出孝,后年开春就及笄了,若家产不丰,怎么好说亲?”
毕竟她的条件说好却也不好,虽为县主,但无父无母,又无兄弟姐妹,在这个结亲就是结人脉的时代是很弱势的。
陪嫁多一点,那底气就更足一些。
杨嬷嬷怔怔的回到春晓苑,她自认阅人无数,也有些相人的本事,从再见少奶奶到现在,她确信她并无死志,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她怀着死志呢?
谢夫人也皱紧了眉头,她自然是认同杨嬷嬷的,想了想道:“明日去找徐大夫问问吧,还有那林家忠仆,他既给我们写信,多半会来见我们。”
“那少奶奶约您明日去庄子巡视的事”
谢夫人本想拒绝的,因为这几****抄写的佛经少了,还想补回来呢,可想到婉姐儿的事还未定,她便道:“应下吧,明日我与她打探打探。”
丰收使人喜悦,林清婉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那黄灿灿的麦子和地里即将成熟的水稻都会心生喜悦的。
所以她请谢夫人去看看,或许看到这些东西后她的心情能够好些。
虽然她对谢夫人怀有戒备之心,但她是谢二郎的母亲,婉姐儿的婆婆,她就应该尽些许责任。
虽说不能晨昏定省,但想办法让她开心,将对方身体调养好一些却是可以努力一番的。
一大早,把林玉滨送出门,看着她去学堂后,林清婉便去请谢夫人。
谢夫人刚给菩萨上完香,看到林清婉一愣,“这么早?”
“母亲,我们去看人晒麦子吧,回来时绕道山上,取些冷泉水下来,我跟家里的厨娘学会了做糯米糍,我做给您吃。”
谢夫人看见林清婉的笑脸也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竟然能下厨了?还记得你第一次下厨便是给二郎做汤,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从此我们再不敢提让你下厨的事。”
林清婉知道这件事,婉姐儿说过,她抿嘴道:“那并不与我相干,是那木柴太干了,我才塞一把它就‘嘭’的一声全射出来,当时可吓死我了。”
谢夫人忍不住笑,“别说你,就是我们都吓了一跳,二郎还吓得从病床上跳下来,赤着脚就跑去厨房,一个劲儿的嚷他再不敢生病,也再不敢闹着要喝五神汤了。”
杨嬷嬷见夫人脸上常年沉郁的神色渐渐散开,心中高兴不已,连忙进屋拿了顶帷帽出来,“夫人,东西都备好了,我们走吧。”
谢夫人就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家常衣裳,蹙眉道:“要不换件衣裳吧。”
“不用,我们就在庄子里走走,往来皆是农户,没那么多讲究的。”换了衣服就要化妆,到时候太阳就开始火辣辣的起来了。
她可不想再晒八九点钟的太阳了,没见谢夫人都说她黑了吗?
太阳刚跳出山顶,却已经慢慢变得热烈起来,地上的露水已经干透,农户们早饭未吃便开始将打下来的麦子摊开来晒,一会儿太阳火辣时他们便可以进屋用早饭了。
婆媳二人带着一行人慢慢的走在平整的大路上,凡是见到的农户皆躬身与她们见礼,然后转身便开始忙碌起来。
谢夫人焦躁的心情慢慢宁静下来,听着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声,有顽皮的孩子捡起石子往开始变黄的稻田里扔去,然后呼啦一阵响,直惊起十来只鸟儿。
大人们看到这些鸟儿气得半死,连忙呼喝着家里的大孩子去赶鸟,别让它们把稻谷和麦子都吃了。
谢夫人便看见一群孩子拿着木棍呼啦啦的往田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笑,小脸上满是欢愉,好像一点儿忧愁也没有。
谢夫人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他们,神情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林清婉长舒一口气,也嘴角微翘的去看那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