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
林佑也接过信看了一眼,忧心道:“只怕来查的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林清婉冷笑一声,“我哥哥还尸骨未寒,我倒要看看谁敢颠倒黑白。”
想到林江的威望,林润也心稍安,但还是蹙眉道:“但这毕竟影响不好,你这庄子被人查个两三回还怎么生产,怎么做生意?”
林清婉垂眸想了想道:“再等等吧,陛下未必会同意他们来查,若是来,我自也不怕他们。”
林润来回走动,问道:“那你要怎么办,趁此公布草纸配方吗?”
林清婉看了林佑一眼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她想了想笑道:“若朝中有人弹劾我,陛下肯定是要我申辩的,这折子一来一回便去了二十来天,先让族中子弟在这纸业里站稳脚跟再说。”
林润这才明白,她最近为何总借钱给族中子弟出去开纸坊,他忍不住跺脚道:“你既早有预料,又何必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不那么大怎么收买人心?”林清婉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五哥,你以为我将纸价压这么低干什么?”
“这天下乱了这么久,我不敢保证自己能见到天下平定的那一天,但我希望我能够为此出一份力,天下寒门学子何其多,可他们都被世家和勋贵压着,为何?”
林清婉问他,“是他们不够有才吗,还是他们不够努力,或是他们不心怀天下?”
“不是,不过是制度问题,我改不了制度,但我希望以后能有人去改。而后天下有才之人愈多,大梁便越强大,天下一统就越有希望,以后我的亲人,朋友,及所见,所不见之人都能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林清婉直视他,“可这世上除了真正的大智大慧之人外,还有谁会想着去改革?只有利益相关之人。”
寒门学子未必就比世家子强,但阶级不同,利益不同,说的话,做的事自然也不同。
她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代表寒门,代表普通百姓去与朝廷对话。
她希望有朝一日哪怕林佑,林佳,林某某不是出自世家也能读得起书,买得起纸张,可以公平的参与科举,不会因为名气不显,就不论写出来的文章多好都被擢落,更不会因为名字不好听被主考官厌恶便丢弃。
宋明时的科举是有许多的弊端,但利大于弊,至少要比现在的科举制度要公平,公正得多。
更别说那时候的纸张和书籍了,她做过那方面的研究,那时候的价格可比现在便宜了两倍不止。
林佑看着姑姑,眼睛里闪着他都不知的亮光,灼灼有神的看向叔父。
林润也被林清婉震了一下,他呆了呆道:“可,可这得罪的人也太多了,婉姐儿,你也看到了,连任尚书都说了,这次朝中很多大臣都沉默了,就是因为也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到时他们联合起来那可不是一个赵家能比的,到时你怎么办?”
林清婉骄傲的一笑,“他们能拿我怎样?”
林润结舌,是啊,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林清婉不是无根无底的人,她是林氏嫡支,是林江的亲妹妹,还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可林家肯定是会被人针对的,此举虽能收买寒门学子,可谁知他们成长起来需要多久?
林佑上前安慰他道:“叔父放心吧,姑姑肯定已经想好了办法,你们不是说要公布配方吗?到时候配方一公布,自然无人攻击姑姑了。”
“哪里这么简单,这配方公布给谁,不公布给谁怎么选择?还有”
林清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的话道:“五哥,这样瞻前顾后还怎么做事?”
“你放心吧,此事我会处理的,真的失败了,我也有办法将林氏摘出来,一人扛着。”
林润还要说话,林清婉就抬手阻止他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放心,玉滨还没长大,我是不会跟人硬拼。大不了去京城给人倒茶赔罪,不就是弯腰低头?我能屈能伸,这点忍功还是有的。”
林润一脸的羞愧,他要是能干些,也不会让林清婉顶在前面了。
林佑也红了眼,暗暗攥紧了拳头,牙齿紧咬。
林清婉不知俩人心中翻腾,转而叮嘱道:“我让五哥来,一是让你指导族中有意出去外面发展的子弟尽早将纸坊建起来,抢占市场,二则是让他们注意些,别叫人设了套子还不自知。”
又转头对林佑道:“本来以为再晚一点也行,可没想到京城那边反应那么快,也是最近纸坊生意太好,太惹人眼,既如此,你开始接触寒门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