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贤没有去花厅,而是提出想看看林清婉种在后院的庄稼。
那片地不仅有稻田,麦田,还恳出一块地来种了瓜果蔬菜,石贤问,“都是郡主种的?”
林清婉道:“有玉滨和侄子帮忙。”
“那也有心了,”石贤见几株冬瓜苗已经爬上了架子,伸手摸了摸它充满生机的藤条,突然就将准备好的话丢在了脑后,她回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林清婉道:“先秦是以军功授官,进爵,到汉时以察举制代之,不论东汉时察举制如何混乱,在此制成时的确为国取材无数。”
林清婉颔首,她也是学历史的,自然知道这点,无论一个制度刚开始如何先进,适宜,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只会越来越腐败。
一是它已经不适宜那个时代;二是利益使然,在摸透它的规律后,自然有人特意谋之。
那样它就再发挥不了它的作用。
“察举后是九品中正制,虽改自察举制,但魏晋时却能肃清贪腐,为国家选出了不少有才之人,而门阀士族便由当时起,至隋时才有科举制,”石贤顿了顿道:“林郡主,我不知你知不知道,隋亡虽有炀帝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原因在,但开创科举也是一大原因。”
当时门阀士族兴盛,隋炀帝要开创科举,直接便触及了他们的底线,不然也不可能各地起义,且看当时领兵造反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
林清婉眼睛一亮,看向石贤,“倒忘了,石先生出自史学大家,家中莫非有隋唐时的史记?”
石贤扬眉一笑,“林郡主似乎对史学很感兴趣。”
林清婉轻咳一声道:“追寻先人足迹是一件很令人喜悦的事。”
石贤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更真切,“这话倒像是我母亲说的一样,历史能予人警示和指点。林郡主既然爱史就该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有多危险,唐亡后,梁帝为获支持大量取用世家,这才九品制与科举制并重,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已是尾大不掉,食之如蜡,弃之却有可能断足。
而现在想要把这尾巴砍掉,焉知你不会成为那条失去的臂膀?”
“石先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住在乡下的寡妇,如何能为一国臂膀?”
石贤道:“郡主敢将草纸的价格定得这么低,又敢将草纸的配方公布出来,可不为一国臂膀?”
林清婉不语。
石贤也不再继续,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我妹夫托我交给你的。”
林清婉挑眉看向她。
石贤笑,“放心,不是私相授受,若你那族侄有意去卢氏家学便将持这封手书上青峰山。他说,郡主如此大义,那她看重的子侄总不会太差。”
林清婉接过信,行礼道:“请石先生替我谢过卢先生。”
石贤颔首,叹气道:“希望郡主能够保重。”
林清婉见她目露担忧,便忍不住笑道:“石先生,在朝中很多大臣的眼中我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寡妇罢了,没有见识,也没有阅历,根本不足以畏惧。”
现在他们讨厌她是因为她触及了他们的利益,但这不是威胁,所以对方会厌恶她,弹劾她,但不会想着杀了她。
林清婉坦然的张开双手道:“我不是如英郡主,我的手上没有军队,我甚至没有至亲在朝中为官。”
石贤回视她,半响忍不住一笑道:“那林郡主在能自保前最好不要入京,不然让那些人看到了,说不定就把你视若钟将军了。”
林清婉闻言忍不住开怀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当石先生这话是夸奖了。”
石贤告辞离开。
等林玉滨换了衣服赶过来只能看到马车的尾巴,她瞪眼道:“姑姑怎么不留石先生吃饭。”
“石先生忙着呢,哪有空吃饭?”林清婉伸手牵她回屋,问道:“今天在书院里先生同窗们可有说什么?”
“没有,同窗们没把这事往心里去,只是石先生多问了两句,然后下学的时候就说送我回来。”
林清婉点了点头。
林玉滨就小声问道:“姑姑,这事很危险是吗?”
“若做这件事的是个男人,那一定很危险,”林清婉道:“他若聪明却无权势,那些鼠目寸光利益被冒犯之人容不下他;他若聪明却又有权有势,那些聪明但自私自利的人会容不下他,所以除非他运气好,不然很难活。”
“但姑姑不是男人啊,”林清婉轻声道:“我是个女的,又是郡主,还有林氏为后盾,所以我不会有事,嗯,最多被人骂几句。”
林玉滨嘀咕道:“为什么我不觉得开心。”
“那就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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