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几乎将尚丹兰的这十几年推断得差不多了。
出生时爹已经死了,娘因为爵位被二房所夺,半个人都遁入了空门,连尚明远都“病”得只能去姑姑家修养,她一个小女孩却能在尚家后宅平安长大。
即便有尚家二房因她是女孩不重视的原因在,那也有她的运气与她乳母的功劳。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既没有偏激刁蛮,也没有懦弱无能,反而在三个姐妹中是主导地位,可见她的能力。
至于品性,周老夫人一笑,从上次在文园看到她与她两个妹妹的相处来看便知不会太差。
她都这把岁数了,自信还是看得透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的。
她不仅能看透尚丹兰,更了解她孙子。
即便在她心里,她孙子千好万好,但也不能否认他身上有许多毛病。
尚丹兰说的心眼小便是其中一个,除此外,他还太过耿直和鲁莽,说到底还是他们太过宠他了,使他养成了这一副没多少心眼的样子。
他爹心眼多,且能忍能谋,所以摊上他娘这样一个傻白甜没事,好歹后宅还有她这个老太太镇着,可她还能活多久?
要是不给孙子找个能干有谋算的妻子,等她死了,周家的后宅得乱成什么样?
要是她儿子再一伸腿,留下他们母子,周老夫人光在心里想想就知道他们落不得好。
她孙子容易得罪人,她儿媳别说调和,只怕她儿子得罪了人她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得找个能干的孙媳妇。
如果说刚开始与小方氏见面还是因为要给林清婉面子,那现在上门拜访则完全是因为尚丹兰这个人了。
周老夫人表示她很喜欢尚丹兰这个姑娘,很想深层次的接触一下。
周通气急,又不好说上次尚丹兰骂了他,只能憋红了脸道:“我不要去尚家。”
周老夫人笑道:“没让你去,我跟你母亲去就好,你啊就帮着家里好好布置花棚,明儿就是十五了,去年喜事连连,大家肯定都要好好庆祝庆祝的,我们周家不指着抢第一,但花棚也不能太差了。”
周通忍不住跺脚,“祖母,您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我看中她聪明,心胸宽广,又能屈能伸。”
得,全对准了对方骂他的话,周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她哪有您说的那么好,我看她心眼也小得很。”
周老夫人就意味深长的道:“那是你小看了人家,聪明,是因为她能在独身一人时保全自己,兄长回来时还能帮扶对方;心胸宽广是因为不论与长辈的恩怨利益如何,她对两个妹妹都是友爱照顾为先;能屈能伸,对着叔叔婶婶恭敬为先,可要是对方无理,她也能帮着兄长反驳回去,你说她是不是很厉害?”
周老夫人这两日查到的东西并没有瞒着周通,所以周通也知道尚丹兰对尚家的处境不太好,不然她也不会快十八了还没说亲。
周通垂下眼眸不说话。
周老夫人叹息一声,伸手摩挲着他的后背道:“孩子啊,祖母就是放心不下你,这才要给你找个聪明的媳妇。你啊,性子太倔,这于读书上是好事,可在其他事却是不好的习惯。”
周通属于那种认准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这两年已经好了一些,但那也是周老夫人和周刺史下了死力气去纠正。
未来他们未必还有这个心力,而指望周夫人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给他找个能约束住他的媳妇。
周通抿了抿嘴,很想反驳,但见祖母满头白霜,一脸慈爱担忧的看着他,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算了,祖母也是为他好,总不好再叫她担心,连个年都过不好。
周老夫人看着他垂着脑袋离开,便叹息一声道:“好在他还孝顺,不然我真的想把这孩子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去。”
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差点喷笑出声,“老太太,这话您可不能叫少爷听见,不然他又要钻牛角尖了。”
周老夫人就头疼道:“这性子怎么就承了他祖父的,明明他爹像我,他娘也是个柔性子”
哪怕是遗传了他娘的性子也好呀,总比跟他祖父一样一身的臭毛病。
“也有像老爷的地方,”嬷嬷笑着劝道:“比如说孝顺,奴婢看这满城也难找出像少爷这么孝顺的人了。”
周老夫人再嫌弃孙子,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的正确性。
周通可不知他祖母正嫌弃他呢,此时他在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后便咬牙道:“一定是她在悄悄骂我!”
尚丹兰才没空骂他呢,姐妹三人今天找了借口和尚明杰跑去林家别院玩了,此时五人正凑在一起糊灯笼呢。
尚丹菊磨好了墨,深吸一口气道:“一定要一气呵成,到时候我们这一盏灯便不是灯王,也绝对不能太过逊色。”
“少说话快干活,”尚丹竹指了林玉滨道:“你看林表姐都开始画了,你还在说话,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写完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