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沈忠刚将豆腐干送上了马车,就看到门外有一熟悉的身影。
沈忠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家已经出了那么多的糟心事了,实在是没啥心思来应付媒婆。
是的,来人就是王家湾的媒婆,王婆。
沈忠堵在门口,并不打算让王婆进来,家里头,小子闺女都熬了一夜了,刚刚天亮了才睡下,实在是不愿意王婆进门来打扰了他们休息。“王婆啊,实不相瞒,我真没有再娶的意思,您——您往后还是别登门了吧!”
王婆这回倒是身穿绛紫色的衣裙,倒是跟往常的大红大绿不大一样,但是不妨碍她的身份。
“你别堵着门啊,我这回是真有事儿!”
沈忠不让开,“您上回,上上回来也都是说有事儿,还是大喜事儿!”
王婆被噎了一句,摆摆手不欲与沈忠一番见识,“这回是真有事儿,我昨日刚从城里回来,听说出事了,就赶紧过来!”
沈忠一想王婆走街串巷的,许是认得那昏迷的妇人也说不得准。“王婆你认识的人多,快请进,帮我认认人吧,说不得那妇人你能认出来也说不定,我们可是寻了好几日了,也愣是没人说是有谁家少了人的”
沈忠赶紧让开身子,将王婆请了进来,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的,从菜园子穿过就去了隔壁的宁家。
宁老头儿正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沈忠带了一个老妇人过来,“找到家人了?”
“还没有,这是王家湾的王婆,来过来帮忙认认人的。”
王婆一脸着急,只是冲着宁老头儿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了,“沈忠,人在哪儿?”
“就在这屋子里——”话未说完,就看到王婆冲了进去。
宁老头儿也觉得这老妇人有些不对劲儿,跟着沈忠一道儿进去。
王婆一进屋,就在药房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床板,上面睡着一个人。王婆心里一咯噔,朝着床板快步走了几步,看到床上面色白如纸的人儿时,哽咽地道:“兰儿——兰儿你醒醒——”
“王婆,你这是认识吗?”沈忠小心地问着,一看王婆这抹眼泪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认识这妇人的。
王婆流了一会儿泪,堪堪地擦了泪,起身就谢过宁老头儿,“宁大夫,多亏你出手帮忙救治兰儿。”
“应当的,应当的。再说我也不是白救人的,也要收诊金的!”宁老头儿可不是大善人,这几日都住在他家,已经给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多的不便,当然诊金少不了。
王婆虽然知道宁家的出诊的诊金不便宜,到底是人命关天,想着这些年自己也藏了一些体己钱,咬牙应下。“这是自然的,不管多少诊金,我都会付的!”
沈忠赶忙接话:“不用不用,大嫂子救了我家团团,这银子我家来出就成了,若不然,我这心里头难安。婶子您就别跟我争抢这些了。”
听到沈忠的话,王婆的面色稍霁,也总算是正色看向沈忠。“这可如何当得?兰儿当时也不过是想着救人一把”
“婶子还是别跟我争了。也不知道,大嫂子跟婶子是啥关系,您是她家人吗?”沈忠也只听说王婆是个媒婆,倒是不知道王婆家里头的情况。
王婆叹了一口气,“唉,都是苦命人。不是我闺女,也不是我媳妇,只是族里人而已。”
宁老头儿闷不做声地在一旁听着热闹,看样子这事儿不简单?
“那要不要通知大嫂子的娘家人?”沈忠还当是婆家人不管,通知娘家人总应该可以吧?
“你们有所不知,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兰儿的家人提了,但是被拒绝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过来看看,那人是不是兰儿。唉,我在城里几日,一回来就听说集市上这事儿,再一早没看到兰儿,就怀疑上了。一问兰儿的家人,一个个支支吾吾的,我约莫着这是早就知晓了,这是故意不来了!”王婆长吁短叹地说完,又抹了一把泪。
宁老头儿听得糊涂,那王婆虽然哭得真切,但是这话里头却是有不少的漏洞。“等等,这娘家人未免也太胆小了吧,这完全可以拉上婆家一道儿,就是不告官,去柳叶村里讨要个说法,也能讹回一大笔银子来啊!”
听到宁老头儿的说到“讹”字,王婆的脸色变了变,还抬眼看了一眼沈忠。
长叹一声。
“算了,我也知道这些事情瞒不住!这兰儿就是当初——当初我给沈忠说的那家王家湾的寡妇。她娘家人早就知道了兰儿受伤昏迷不醒”
王婆一说完,沈忠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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