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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海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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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闹了一天的闷热,在夕阳的羽翼里依旧执着扇,踱着步,看着挥汗的人群,蹙着眉,追逐着过耳的轻风。

    就在这样的烦躁里,念起了海,念起了海的深邃与凉爽,念起了被海拥着的融融感动。

    走在沿海岸而铺设的青石板路,微风徐徐地拂过,发梢就跟着轻扬起来。吹到肌肤上,随着细细的毛孔渗入,狂躁的心顿时融化在那凉凉的腥味里,白天肆虐的喧嚣,柔顺地依着海岸线,渐次消退。

    海,在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更加的深幽,象一个沉静的睿智学者,那样的高深莫测。脚踏青石板的我,如一个恭恭敬敬的追逐者,目光是敬佩的,心情是澎湃的,而动作则是轻柔的。因了那份仰慕与惊叹,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幅度打断了海的沉思,惊慌了海的眼神。

    脱了鞋,脚轻轻地触一下海沙,细细的海沙在脚底窜掇着,有的沿脚的四周漫溢着,有的从脚趾间兀突着,再慢慢地倾泻下来;有的干脆就在脚底下滚来滚去,轻骚着足心,痒痒的,暖暖的,一丝微痛从足底延至心头,竟让我流浪了许久的心,有了些许温馨的感觉,想躺在它宁静的怀里做一个逝去已久的童话的梦。

    换了泳衣,将全身浸泡在海水里。身心的第一感觉是:舒爽。温凉的海水,只残留了白天阳光的点点影子,摒弃了世间所有的浮躁与不安,舒缓地展开思绪的四肢,向一个空灵的世界漫延。

    躺在紫色的泳圈里,闭着眼睛,任它随着海浪的上下颠簸,轻漾着。此刻没有风,海的声音是柔软的,象是从大海最深处经过了跋涉,穿透所有的纷杂,一点点聚拢起来,又一圈圈地散播开去。全然没有了它波涛澎湃的威风与强悍。轻挑慢捻地梳理着琴弦,撩拨着岁月的歌喉。目睹了世间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看过了落寞滋生、桑田变迁。海沉默着,用沉默守着千古横亘的誓言,等候。等候那“山无棱、天地合”“海枯石烂”的诗行流于笔端的泪眼相望。

    在如此静谧的海里,我更深刻地感受到了海的宽广与深沉。海的深沉是积淀了千百年的文字,一笔一画都透着诗韵词风;海的宽广是容纳了百川的精华,一点一滴都映射着谦逊含蓄。在海的怀抱里,才能掂出燕雀与鸿鹄的力量对比,才能感觉到平常的名利之争之可笑。心是平和的,记忆也是平和的,世界也应该是平和的。

    “涨潮了!”一声叫喊将我从沉思中扯回现实。我真正地体会了瞬息万变的海的魅力。刚才还是风平浪静的海面,瞬间涌起一拨又一拨的海浪。海浪是白色的,荡着泡沫,象一个又一个调皮的孩子,在进进退退间,嘻闹着。刚开始的浪还比较小,随着风的卷入,海浪逐渐升高,从一个高度点直落下来,发出啪啪的响声。海的悠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狂热。海狂怒地推搡着身下的泳圈,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它在怪我不识时务吧。在如此激昂的曲子里,我怎么能颓废了意志,消磨了那颗进取向上的心呢?把藏在岁月褶皱里的信心清洗干净,装进行囊,让它伴着我坚定的步履,丈量天下。

    “阿姨,你这么大了,怎么还用泳圈啊?”身边一个小男孩惊异地问我。我轻笑了,用手指刮了一下那个挺直的小鼻头:“这就是真实的阿姨呵,有脆弱的眼泪,有坚强的擎柱。象海一样,有宁静的睡梦,也会有卷雪的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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