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耳鬓厮磨的亲昵,连最简单的情感都无法表达,最后难免成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异类!
人的厮打、搔痒、拥抱、握手、接吻等肢体语言,与植物在阳光下沐浴,或许本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是称谓上的差异,是同出异名的情感表达方式罢了。女人的唠叨,在情人眼里是呢喃与天籁,有着窃窃私语的神韵,天天朝夕相觑之后,转瞬之间就变为河东狮吼般凄厉刺耳。或许是不能设身处地地参透解读对方的情感表达方式,因为儿时就没有享受到如此这般的细腻情感启蒙吧。
按摩也大可不必借助他人之手完成的。自我按摩是时时处处可以由自己操作,如头脑不清楚、看东西模糊时,就可以用搓热的双手进行头面部按摩,推压眉头、按揉太阳穴与风池穴,按摩后有酸胀感就可;倘若胃疼,可以从上而下反复交替地抚摸腹部三百下以上,对睡眠和肠胃功能就很有好处等等。气功也并不神秘,只要知悉奇经八脉大致所在,每一吐纳调息激荡时,破除其中重重关隘,就可让浑身通泰,舒爽不已了。
僧侣敲打木鱼,俗家之人人自是觉得单调乏味,但那是借助敲打的交替行动解除躯体的懈怠与倦意,用声音提醒头脑警醒,也是别样的可触可闻、入耳入心的关怀;他们口里咏诵的“南无阿弥陀佛”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口头禅,而是那几个字发出的声韵,对五脏六腑有莫大的呵护功效。我曾经在杳无人烟的古寺逗留过,僧侣的诵经声音与山风松涛交织,是最难得的空谷梵音呢,俗世里的肝肠经过这种抚慰触摸,自有别样的舒畅。
多数人乐于沐浴以洗去尘垢,那水流击打肌肤是常见的按摩方式,由表及里地焕发我们身心深处的快意。连孔子描述自己的理想也说:去沂水洗个澡,唱着歌回家。杨贵妃则是泡在华清池的温泉里,香薰沐浴,借着又温又滑腻的香汤,用高妙的味觉蛊惑唐玄宗的耳膜,使之不离不弃地拜倒石榴裙下,只是各有巧妙不同罢了。
我宁愿先去海的深处去让潮起潮落荡涤自己,按摩自己麻痹的身躯,再爬到海边的山上恣意长啸,感觉自己滞留在身上的污浊沆瀣全部随啸声一起抛九霄云外。我最惯于使用的按摩方式,就是散步。每一不经意的举手投足,足底与脚下的土地之间发生轻重不等的摩擦,脚部的5个反射区域对应的五脏六腑就有不同程度的激荡与感应,进而达到了舒经络、消肿止痛、散风、祛寒的保健按摩作用。我的一个年老体衰的同事,就是坚持常年步行,最后诸多疾病竟然一一消除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鹤发童颜,步履轻健”这些句子,不仅仅要重视其引申意义,更是健身按摩的妙语。
古人写文章用的是毛笔,每一点一划,务须全神贯注,把四肢与内在潜能全部调动起来,往往搁笔运笔之间,就把整个身心的每一罅隙与穴位通体按摩了一个周天。那些挥毫泼墨的书画家,往往到了耄耋之年,仍然笔耕不止,大抵是既陶冶也情操,也得益于书画本身也是一种娱目悦心的匪夷所思的按摩吧。
文章人人会写,各有巧妙不同,与林林总总的按摩应该是,形异而理同。我想除了上述揣测,大概是没有把文字当做自己的儿女一样,没有惺惺相惜般视同己出的亲昵抚弄以待,写出的文章里的字句全部孤零零地鳏寡孤独般离群独处索居,彼此失却勾肩搭背的相悦,各个视对方为寇仇,读起来疙疙瘩瘩、索然无味、面目可憎也就在所难免了。
与此相反,小心呵护眷顾每个字句熹微,让其熠熠生辉,读者的眼里应该可以体会你文章里蕴含的妙味,有如闻天籁般飘飘然。
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浑身上下每一毛孔都会被熨帖得舒坦,则善莫大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