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明显是被声音给震在了当地。随即,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大开,一个人手提着两大兜东西目瞪口呆地立在了门口。
萧山也是一愣,回头一看有人,就随手拔了砍在冯远颈部的刀,一步步的朝来人走过去。冯夫人顾不上丈夫,站起来就朝着来人叫到:“冯孝,快点出去叫人来,这个人是个疯子!”冯孝有点惊慌失措,他很听话的扔了手里的东西想回身出去,可他好象为了证实一下似的往下看了一眼,便第二次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他终于回过神来,大吼一声朝眼前持刀的老头扑了上去。
萧山一听“冯孝”二字,手中的刀便挥不出去了,可就在那一霎那,冯孝已经把他扑翻在地,一双手更是扣上了他的脖子。萧山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是眼中的疯狂被迷惑给取代了,他仿佛在想一个重大的问题,连呼吸不畅也顾不上了。
冯夫人见儿子眼看要把萧山掐死,她却慌了:“冯孝别掐了,他是你爸爸!”
冯孝一听,手上不禁松了劲儿,他抬起头来望望母亲,又低下头看看身下的老头,他完全给搞糊涂了。萧山听到这句话,猛的就站了起来,把冯孝掀翻在地。他冲到冯夫人跟前,激动的问到:“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冯孝?他没死,你们刚才是骗我的,对吧?”
冯夫人抬起头来说:“是,他就是冯孝!可你这个疯子,你配做他的父亲吗?”
萧山低下头,答到:“这个你管不着!”
冯孝被掀翻后,发现父亲就在身旁,他急忙扶起父亲的上半身,用一只手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可这一刀割的太深,冯远已经救无可救了。冯孝抬起头,愤怒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可是他听到母亲居然承认眼前这个老头是自己的父亲,冯孝脸上满是不信的表情。他膝行两步到母亲跟前,急切地说到:“妈,您糊涂了吗?您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怎么可能是这个疯子的儿子?您快清醒过来,您告诉我,我不是这个人的儿子!”
冯夫人悲悯的看着儿子,还是很坚定的说:“他就是你的生身父亲,冯孝!我跟你父亲,哦,不是,是你养养父在28年前本来要结婚的,但就是这个人,萧山,仗着自己是市长,竟借组织的名义把我夺了过去,还还坏了我的清白。十年动乱刚开始,他便自己私自往山里偷运文物,当时他还装好人,说要把这个重大的事情交给你养父办。谁知道,他竟想趁机把你养父弄到深山里杀了,幸亏你养父机灵,见情形不对,就跑了回来。也是出于害怕,他赶紧把文物的事告诉萧山的对头。萧山的对头就借此把他搞臭了。再后来,你养父在十年动乱中被不同的势力捧了十年,终于忍气吞声地熬到了头。动乱结束后,新任领导顾及到你父亲在粉碎反动势力中立了功劳,同时考虑你养父不过是个不得已的傀儡,才放你父亲和我走的。为了避开仇家,我们迁了三次家。没想到,这个最大的恶魔,还是找到这里来了。”冯夫人一口气说完了,低头看见地上的丈夫,不禁扑到丈夫的尸身上哭了起来。
冯孝听完这一席话,如同自己被雷击了一样,脸上只是木然的表情,他的眼睛更是只盯者前面。慢慢地,他眼神散乱起来,目光也开始毫无目的在客厅里逡巡着,最后定在了客厅正墙中间的一张全家福上。全家福上面的冯孝还是一个六岁男童的模样,冯远夫妇也很年轻,他们都在目光温馨的看着坐在两人膝上的冯孝。冯孝看着相片上的父亲,恍然忘了身边的事情,脑中竟开始浮现出儿时父亲对自己的种种教导和爱护。
萧山盯着冯孝,只觉得冯孝的脸色忽晴忽阴,他在监狱里见惯了死人,对自己刚才杀了人竟然毫不在意。相比之下,他只是关注着冯孝的脸色。当他看见冯孝脸上忽明忽亮的脸色时,自己虽然胆大,却也有点害怕起来。他朝前走了几步,竟用拿着刀的右手在冯孝的眼前晃了晃,想让冯孝回过神来。
冯孝突然看见自己和盯着的全家福中间出现了那把刀,他右手一把把刀抓了过来,左手却揪住了萧山的衣领。接着他又偏过头看了一下照片上的父亲,然后对着萧山大吼了一声:“爸爸!”便把手中的刀送进了萧山的胸部,刀直入及柄。
“110”是冯孝的母亲拨的,警察来了以后,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倒在一大滩血里,已然气绝;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相框,目光呆滞的坐在沙发上;一个中年妇女晕在电话旁边,身上沾满了血。
警察到达现场后,要带冯孝走,可冯孝死死地抱着相框,硬是不肯挪地方。有个年轻警察上去想把冯孝手中的相框取下来,可冯孝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沾着血的刀朝他刺了过去,幸亏旁边的老警察手疾眼快,一把拉开了他,他才没有受伤。
警方通过现场取证做出了结论,冯孝随即被收押,但法医对他鉴定的结果跟人们看到的一样:冯孝已经疯了。不仅冯孝,他的母亲也有严重的精神恍惚,看情况下半生只能在医院度过了。至于现场那个不知名的老人,从他身上只搜到几个干裂的馒头。而市电视台配合警方播出的认尸启事也没有收到任何回音。这个案子就此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