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晚给家里电话,母亲说,家里的天气极寒冷,树上和石板上都结了冰。我就在启程的时候穿上了为回家准备的厚重棉袄。像只笨重的企鹅,从头到脚。
唯一行李是一个陪伴我两年之久的背包。姐姐指着我的行李,不断地摇头,她已经不下十次说我的懒惰,不像个女子,没有女子该有的细致。
一路往北。
天气越来越昏暗,窗外的风,渐渐地夹杂着寒意。经过了十个小时的颠簸,晚上八点半,终于抵达县城。下了高速后随及下了长途汽车,找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我的急迫令同路人不解,我自己也不了解我的回归的急切,可以令我迫不急待。
母亲,应该已在家里望穿秋水。我想我不能久等,怕太久了自己会面目全非。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辆愿意去我的家乡,由于腹中饥饿与寒冷,尽管车主开出了一个令人心痛的高价,我还是忍痛上车,向家奔去。
车速飞快,107国道的两旁是漆黑一团,偶尔可巨大而威猛的轮廓和依稀的灯光,我困倦却未有睡意,心底的焦虑渐渐消散。
随着窗外的风越来越急,山路越来越颠簸。我知道我就要快回到家了。那一刻的激动,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然而,由于夜行太危险,在乡里下车后,决定在朋友家住一晚。由于疲累,一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次早上八点。窗外,阳光明媚,气温回升到仿若我依然身在深圳。耳边传来的乡音还有遥遥的狗叫声告诉我,我已经回到了家乡。
我想,此时我应该说说我的家乡了。
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从乡里上去的唯一的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路,一路的荒草,漫山遍野,沿路有一条细水长流的小溪。
土砖房,瓦片顶。还有一群淳朴的父老乡亲。姐姐说,这是一个原始的地方,过着最原始的生活。这是贴切的说法,而我对这里的浓烈的感情,也是最原始的依恋。
一路上,经过那些地方,一草一木,记忆缓慢地苏醒。岁月流逝,山未变,那条河还是那样水流欢快,气定神闲。只有人,出生了,成长了,老去了,进入下一轮回。
二十几年的山水,二十几年的亲恩情深,二十几年的艰苦跋涉。回想起儿时步行十里山路去上学的情形,笑着笑着也落下泪来。脑海里记起的孩提时,那些清辙的眼神,不知道经过了这么些年,他们变成怎样?
终于,看到了父老乡亲的亲切,他们像赶趟儿似的,过来看望久未归家的游子。我看到他们那沧桑脸上的欣慰的喜悦。母亲更是因为喜悦而手足无措。他们比我更期待这一刻,那一份思念比我更浓。
回到家的第二天,气温回升。天气极好,于是一个人出去走走。其实什么也看不到,花要到春天才开,果实要到秋天才成熟。冬天,是荒凉的,让人情绪忧郁。所以,那些快乐的儿时片段不时去从脑海里划过。不时地感觉难过,感叹自己成长得太快,还来不及好好地享受童年读书时无忧无虑的快乐。
那些细长的儿时的记忆丝线,那些已经逝去的天真的日子,一直在心中。
然后,我们却努力将过去遗弃,重新开始。
这一片土地,承载着我的过去。有我最初的眷恋和感动。
一定要在来年将我的爱人带来这里恋爱,在幽静的山林里听风的低吟,听山间泉水的轻唱,看鸟儿飞过天空的痕迹。这里的温情的人们,热烈的土地,让我有天涯海角的感动,也就拥有天长地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