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

妹买音箱。

    哦，那好吧。

    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明显的借口，她不知道要不要信。他拒绝和她相见，他那么绝情。她痛得蹲在地上，眼泪砸在水磨石地板上。滴答滴答。

    两旁的树还挂着些颓败的残叶，却开始绿了，冒着新芽。她起步就跑，冲进人群，冲进花花绿绿，她跑着跑着就失去了力气。

    是她，义无反顾的投奔这座城，与他，有甚么关系。是她，如此倔强的坚持，谁叫她这样不明事理，看不清这场结果注定的单恋，硬把自己逼上梁山才甘心。

    他，常来常往，女子不禁戒，又顾全学习。他怎么看待这个平庸的女子小左。

    这一切和小左，又有甚么关系。

    二月底。他突然来s城。小左把他领回她居住的小窝。房子很小，一张很小的单人床，一床天蓝色印花被，同色系的床单。草绿以窗帘，厚实。拉上，屋子里就暗淡极了。

    他坐着，把小左抱在膝上，搂着她的腰。

    你太瘦了，应该长胖些，有肉抱起来才舒服。

    我生来就是如此，再怎么吃也不胖。

    他突然低下头来，看着小左，不说话。他的眼睛那么明亮，他的睫毛很长。他的唇划过小左的脸颊，经过小左的耳垂，最后定格在小左柔软鲜嫩的唇瓣。

    房间里突然弥漫了香。时间突然停住。窗外一群孩子在嬉戏，大声的呼喊着，叫嚷着。有一群鸽子在对面的房子盘旋，盘旋。

    他睡着了。安静的睡着了。他们并排躺着，他搂着她，他的脸近在咫尺。小左看了看，亲了亲那张颊，红红的。煞是可爱。

    多么像相爱的两个人。呵，相爱。

    才一个月，就什么都抹去了。才一个月，就可以这样冷漠的将她放置在这个拥挤不堪却空荡的街。不停的旋转，不停的行走，鞋上沾满了灰。渐次走过的云，遮盖了阳光，天空那么暗淡。暮色四合，天就要黑了。

    那是一座空城，丢心的空城。

    这是一座空城，失心的空城。

    没了心，哪座城还有明亮耀眼的景色，哪座城还能够给些明目张胆的快乐。

    part4

    电脑里的音乐慢腾腾的飘，弥漫整个空间。坚实而平整的房间和桌子，灯光斜斜的泛着惨淡的白，镜子里是小左俯身微驼的背影。

    从g城回来，所有的生气都流逝掉。小左突然沉默而安静，穿起了宽大的衣服，宽大的裤子，没有人欣赏，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亮丽抢眼？

    墙壁上挂着一幅明亮的油菜花画。整片的艳丽，刺痛眼睛。油菜田的那一边，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风中微颤。突然有一阵风吹过。

    忘不掉的，始终忘不掉。不愿意停留的也不会停留。他和她一样，骄傲而自以为是，不计较后果，不想以后会怎么样。

    八个月了，还在坚守。小左那么倔强，放不开如是多的事情。她想念他，想念那身体的温度，及那安全温暖的肩膀，可以安置小左所有的眼泪和坚强。

    深夜零点小左爬在网上，在红袖添香里写日记。

    2005年5月9日心情:一般

    小科，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哭了，哭得很厉害。

    我整夜未眠，因为心底那些纠缠的情绪。

    然而，你没有看出那些话语里的矛盾，你对我发火了。我的忧郁便更加严重一些。我背负的忧愁里就有了我们对话里的你的思想和毫不在乎。

    其实，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好。可是，我却冥顽不灵。

    我说的也是真的，我真的一点都不聪明，我很笨。我痛恨所有说我聪明的人。

    所有的痛和难过都脚踏实地，从来都不会来路不明。

    我想我所有的难过源自于不甘的心。我于是学不会端端正正的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入人群里，消失掉。

    春末夏初，多暴雨。

    小左的日记还没写完。暴雨突然来了，赶紧起身关窗。劈头盖脸的雨，发狠的敲打着，拉好草绿色窗帘。音乐突然缠绵起来。

    小左的泪就突然落了下来。

    去年十月的那场相逢，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遥远，原以为爱情触手可及。兜兜转转几圈，却还停留在原地，没有退一步，也没有进一步。

    part5

    这个奇怪夏初，这个六月的s城当真奇怪，这个季节还可以盖着厚重的棉被安然入睡。深深的夜还会被冷风吹醒。小左会起来，拉好被子，捂得很实。也许，不是身体的冷，是心在颤抖。一直停不下的这恋，这执着，真让人害怕。

    老是怎样的状态？

    老不是因为年纪有多大，而突然内心绝望了，不再有期待，不再感动，不再有激情。

    那你有多老呢？

    我只知道我已经老了，所以不怕老，更不怕别人问我有多老。

    小左醒来，睡着，再醒来。这样的天气，心浮气躁。不得安宁。小左突然很想念某个人，那双大眼睛，二月里那个缠绵的亲吻。

    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有多少的爱情，不是你自卑，就是我怯场。

    没什么，根本没什么。

    有多少的爱情，不是你不许，就是我不让。

    没什么，根本没什么。

    似水流年，终将忘却，这一场，那一场，一岁一年，一草一木，春过了夏，夏过了秋。

    我们只是回不到当初纯真的模样，我们都会有些伤口，愈合了也有疤。

    2005/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