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应朴实

    常读诗歌，发现有些诗歌的语言实在晦涩，令人生厌。有的通常只是几个意象的模棱两可的组合，便说是诗，甚至在诗歌前面冠之好听的名字，朦胧诗、先锋诗、探索诗、后现代主义等。我不否认各种诗歌流派的存在，但对于他们的“高深”则不敢迎合。有时揽卷半天，不知所云，于是气愤地将书抛之一边：“又被骗了”

    有些诗歌让人无法读下去，诗人写时，也许确实想展示某个深刻的主题，但不知不觉中，被语言逼向了死角，不但糟蹋了笔墨纸砚和读者宝贵的时间，更可怕的是它污染了那片纯净的诗的空气。

    我以为诗歌的语言应通俗易懂，甚至口语化，因为诗是写给大众看的，而不是少数充满学究气的学者或诗评家。我们不能否认有些诗歌语言的优美，但那对于普通的诗歌爱好者来说，只不过是华丽辞藻的堆砌，没有丝毫的现实意义。我们读诗，不是为了语言躯壳下的诗本身，而是读诗里所表现的思想。

    唐白居易一生反对脱离内容，单纯追求“格律高”、“文字奇”而是强调形式通俗，语言浅显。他总能把深刻的思想以浅显平易的语言表现出来，不但不消弱思想力量，反而更易入人心脾。相传白居易作诗，总喜欢不厌其烦地吟给隔壁的老阿婆听，直至老阿婆完全领会为止。新乐府序评其诗曰：“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直而切，欲闻之者深诫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他的诗歌因此为人接受，流传千古。

    已故著名诗人艾青，一生坚持口语写诗，他排斥华丽的矫饰，弃绝空洞的说教语言。他认为语言美不过是外衣，在诗歌中感情的真挚、崇高才是感人力量之所在，诗歌应以老百姓能够接受的语言表达老百姓的喜怒哀乐，惟有如此，才能够真正发挥诗歌的作用，与读者产生强烈共鸣。艾青也因此奠定了他在中国现当代诗坛的不朽地位。

    刘熙载艺概有言：“常语易，奇语难，此诗之初关；奇语易，常语难，此诗之重关也。用常得奇，此境良非易到。”可谓诗之妙论。因此今人写诗大可不必过分追求语言和形式，即使语言和形式再为出色，亦不过进入“诗之初关”所以作诗者应该静下心来，磨砺自己的思想，把视角投入老百姓所关注的现实生活之中，并学会以朴实平易的语言出之，以引起读者的共鸣，从而达到诗歌应有的社会意义，唯此进入诗之重关，方谙诗道，并为人称是。

    我想，不管何时何代，诗都应朴实，在朴实中闪光；不管何时何代，单凭优美的语言支撑起来的诗歌，只能被他的空虚埋葬，不为后人所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