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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泰山伟大与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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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登上泰山之颠,终于也大致领略了老杜当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情怀。那一刻的心情绝对是无法言喻的激动,恨不得流一把辛酸感怀的眼泪聊以慰藉,可惜我没有丰厚的人生阅历可以承载这般深厚的感慨,因此作罢。

    迎着山风,让心徜徉在猎猎风中,仿佛下一刻身体就可以飞翔起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快意的事。望苍茫大地,缈渺人世,我心急速飞扬,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气骤然积聚于胸中,襟怀不由得开阔了起来。

    明代旅行家徐霞客有云“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登过了泰山,却不曾领略过黄山的美,据说它集众山之长。我只是从朋友旅游归来的照片中略窥其一二风流,确实美得超乎寻常,仿若人间仙境。祖国河山多壮美秀丽,无怪乎毛泽东要感慨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了。然而黄山虽美,论其历史厚重感却远不如泰山。作为五岳独尊的泰山拥有历代封建帝王封禅的特殊享誉,因此可算得上是中国封建统治的一个伟大象征。所以,泰山也算得上是一部浑厚的中国古代史了。访泰山其实就是一种阅读行为。

    泰山,其实就是大山的意思。这是古代先民对它的理解,本身掺杂着一种敬畏之情。它雄伟瑰丽,沿路古木参天,满眼苍松翠柏,树影婆娑,越往高处越有烟雾缭绕之感。风儿过处,枝叶袅娜,似乎轻声诉说着那些已经久远了的沧桑历史。一路上碑石林立,它们经千年的风,沐千年的雨,承托着厚重的历史感,铭刻着往哲先贤的人生智慧,奋斗心语。这些字或篆体或隶书或楷体或行书,笔法或苍劲或端庄或潇洒或飘逸,但不论其形态如何,无不彰显出刻写者的笔力和才情。望碑文而生仰慕之情,古人真真让人钦佩啊!登泰山就不能不观看碑石。

    登泰山是很多人心中的一个梦。据说周恩来总理虽心系泰山,因公务繁忙有生之年却也不曾登过泰山,后邓颖超以八十高龄“登泰山看祖国山河之壮丽”最终圆了总理一个梦。于他虽有遗憾,却也算弥补了一半。“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天下自始自终都装在圣人孔子心里。他胸怀天下黎民苍生,周游列国,政治不行,著述立说,开办私学,他这一生都在践行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生态度。然自汉武帝起,儒家思想一统天下,千秋万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遂成为千百年来封建文人仕子追求的人生之路,以天下为己任,这任重而道远,犹如这条崎岖不平的登山之路。

    登泰山,绝对是一件考验人耐力和毅力的事。泰山海拔一千五百多米,虽不算很高,但竟至绵延了二十多里长,其中最难走的当属十八盘了,历来就有“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之称,至今印象深刻。不同于山麓部分的平缓,这里别有一番奇特景象。此段山势突兀,山道迂回险要。记得刚上路时就已听闻其威名,不过那时并无多想,毕竟登山初时很是兴奋,大有跃跃欲试之感,哪会生出胆怯之意。后在登山过程中才深刻体味到个中辛苦。那十八盘竟有一千六百多级的台阶,而且这些台阶又窄又陡,很难想象最陡处竟然可达80度,夸张之至。这段路真算得上是“行行重行行”啦!一路攀爬上去,我只觉得双腿在不停颤抖着,又酸又累,心里默默祈祷着赶紧结束这可怕的行程。从升仙坊向上观望,只见十八盘犹如一副巨大的天梯,直直冲向云霄处,何其壮观,难怪人们认为到了这里后就可以称得上仙了。在行路当中,我们偶有休息,有时向下回望来时之路,脚下顿生颤巍巍的感觉,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山崖去。因此,我们只能不断地往上爬,往上爬,直至颠峰。

    路上看到老人与小孩,尤其让我心生佩服。泰山啊,你让多少人为你慕名而来!途中不少人买了拐杖拄立着艰难前行,一路走走歇歇,还有一些人半途而废。然而,我认为只有在不假借外力的情况下,你才能充分体验登山的乐趣,那种经历辛苦后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

    当你登高望远,你看到了什么?远望茫茫苍穹,俯瞰苍苍大地,行云浮动于周身,顿时襟怀大开,这个世界似乎尽收你的胸怀。同时,你也会真正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宇宙如此浩瀚,我们又是如此渺小“渺沧海之一粟,羡长江之无穷!”一个人置身在广袤的天地间,那方小小的心灵也会不由地也滋生了一种悲壮的情怀,英雄式的。想起陈子昂来,他登幽州台而悲吟:“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幽幽,独怆然而涕下。”这是怎样的孤独感?这是一种“伟大的孤独感”因为他道出了很多失意文人的共同心理体验。这种孤独感跟时代还有个人的命途遭遇休戚相关。

    然而,不管如何,当人登高时,不由地就要产生一种强烈的卑微而渺小的感受。只有伟大的事物才能映见出人类自身的渺小,所以,在这些伟大的事物面前,我们学会了自卑,自卑而后知奋进。

    2008-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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