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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文艺女青年都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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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艺女青年,是一个尴尬的群体。矛盾的群体。她们蹉跎于艺术身份artistic role和世俗身份worldly role之间不停转换,并为这份转换苦恼不已。她们沦陷于孤朗超然的的艺术身份,苦恼于纷纷扰扰的世俗面具,内心时刻纠缠着着这两种身份的冲撞。她们的情感世界比谁都丰富,外表却比谁都淡泊。那么,大家就都来压抑,都来闷骚吧。莫达尔在爱与文学中曾经非常清晰地指出一个被人类忽略的真理:压抑是一切文字的源泉,没有压抑就没有文学。她们臆造并膜拜的世界与现存之间是一种不可融合的冲突,不被大部分人理解的冲突;当没有其它释放途径的时候,把非符号的东西转化为文字符号——阅读文字,研究文字,组合文字——理所当然成为了最文明及安全的出路。

    每一个文艺女青年都是把爱情置于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你看她们一副睥睨四物的模样,会以为她们本是不相信爱情的人——大错。面对那些情感中虚伪和纷争,她们绝对不会把那当作批判爱情的蓝本和范例,而只会斜着眼睛冷冷从口中吐出一句——好一个伪装的爱情!正是如此,文艺女青年们,对披着爱情外衣,实则为生存手段、家庭责任、生理需求、社交虚荣、物质交易、或政治行为的伪爱情们,是超级不屑一顾的。她们很少定义爱情,只因为爱情太崇高,这个词不会随便用。文艺女青年们不爱则已,一爱则万劫不复。张爱玲作为文艺女青年的超级鼻祖,给予了多少别人“爱情”冷笑的风凉,却死也栽在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有妇之夫汉奸文人。酷似理性而冷漠的张爱玲爱得投入,爱得纯粹,爱得卑微,卑微得像一朵迎着太阳傲放的花,蜷缩着倾倒,幻化为尘埃底层里的泥沙。她最终被抛弃。面对着滔滔江水,觉得自己的生命从此降息。——他的离去让她的灵魂被活生生割去一空,这种感觉比掏空内脏还难受。一切就此塌方,我看她老年那个比她大多少的伴侣,或许只是胡的一个替身罢了。只是孤独得太久,遇到一个相惜的灵魂,就此交出一切并视为灵魂的归依,无论两人世俗身份差距有多大,艺术身份的融洽足以让她们忽略一切的世俗。同样的一个女人,还有电影版的色戒王佳芝。注意,我说的是李安电影版,不是张爱玲的原作。色戒的电影版和小说版完全是截然相反的灵魂。原著里没有任何爱情,只有虚荣;也是张爱玲所擅长描写的“伪爱情”

    真正的文艺女青年们,是承受不起婚姻的重量的,因为她们没有办法忍受鲜活的爱情的最终沦落,从他昔日梦中一抹白月光,沦落为吃饭时衣服上沾的一颗饭粒子。会有刚出道一点的文艺女少年,赶在发展成为文艺女青年们之前,做着爱情能维持一生一世的美梦。她们的年龄不允许别人告诉她们真相,这对她们的确是一种残酷:爱情是最不永恒的东西。它充其量只有两个结局:消逝和变质。如果她不能成功进化为亲情,那就等着消逝。——如果爱得不够多,那就转换为亲情。如果爱得太深,那就选择消逝,因为只有消逝,方能以另外一种方式永恒。这是最残忍却也是最唯美的结局。——你说,的确有永恒的爱情,金岳霖不就爱了林徽因一辈子么?终身不娶?你忘了,人都有死的一天。有什么能穿越生命么,即使能穿越,能穿越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和轮回么?这世间,本也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永恒的只有永恒这两个字。

    莎拉布莱曼的月之子hijo de luna中曾经唱过:月亮你不想要婚姻,但是却渴望孩子。这句话又可以牵出多少个文艺女青年。胡茵梦,陌生女人,张艾嘉,用孩子延续一份绝望的爱情,看那爱情在自己的血肉中滋生,成长我相信,有这个渴望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当妈妈的责任和物质基础要求都太高,再崇高的精神在物质面前也只能俯首,再骄傲的头颅,也不得不划出卑微的弧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要想真正把文艺女青年的精神传承在心底,要么就得自立,要么就得嫁人。这是文艺女青年最大的悲哀——总是憎恶自己的世俗身份,却不得不依赖这世俗的身份提供物质基础,以支撑供养自己的艺术身份。每一个文艺女青年的心中都为了纯粹的爱情而排斥婚姻——选择了自己所爱的,婚姻最终会将这爱毁灭,至少是沦为平凡;嫁给不爱的,则更是无爱情可言,充其量一场各取所需的无奈和滑稽。但她们的世俗身份却又需要婚姻,就像女鬼需要一层美丽的外皮。于是乎,丰盈了一个世俗的外身,孤苦了一个干涸的灵魂。或许与让灵魂消逝来比,即使是干涸而需要自己辛苦灌溉的灵魂,也总比让它消亡好!

    爱情终究是艺术的,短暂的,迸发的,理想化的。婚姻是世俗的,长久的,累积的,包容的。这般的取舍和切换,对于喜欢折腾的文艺女青年来说,可得要折腾一辈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没这些折腾,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她们如何还有灵感有境界有心情有才华去文艺。

    于是最终,每一个文艺女青年都要嫁人。她们披上婚纱,将关于梦想的一切压在心底,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这份压抑可以让自己催发出多少的文字,也算是这段婚姻另一场的贡献。它成功地阻止了一个自己爱的人与自己结合到老的机会,一场爱情沦为鄙夷和争吵的可能性,从而可以看不到他所有的缺点,他看不到自己所有的失望,彼此都把彼此放在心底最神圣的角落,当作膜拜和回忆的对象,就如梦中偶尔出现的永恒的一抹圣洁的白月光——最苍白的永恒。

    声明:我不算正宗文艺女青年,至多算个伪女文青,本人虽然貌似爱好文艺,不过爱好的都算很世俗的文艺了,不够超脱。that’s all i wanna clarify。 thank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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