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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亲的车子已经安排妥当,看看时间也不早,差不多该出发了。母亲走进布置得五彩缤纷的新房,一向乖巧的儿子华正坐在床上发愣。母亲走过去说:“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个大人了,不要总是孩子气,让人家笑话。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也赶快准备准备。”

    “嗯!”华应了一声,对着穿衣镜认真地整理衣着。华忽然觉得镜中的这个人很陌生,那是自己吗?他今天要结婚哩,他应该高兴才对呀!华顾不上多想,匆忙扎好领带,拿上花出去了。

    一切进行顺利。取亲、拜堂、入洞房,都有专人安排,井然有序,场面热闹而不凌乱。晚上闹洞房,街彷邻居来了一堆,有闹的有护的。啊,真是个值得纪念的夜晚!

    眨眼间,已经结婚一周年了。这天,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早上起来,妻嘱咐道:“中午还是有应酬么?”

    “是的,”华回答:“这次是个大客户,而且还很挑剔,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那你晚上就早些回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哦,尽量赶早回来吧!”

    华拥抱了妻子,转身出去了。目送着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妻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下来。好多朋友们都羡慕她嫁了个好老公,事业有成,为人正派,而且性情温和,结婚一年来从未和她吵过架。可是,她却幸福不起来。

    她买了许多蔬菜和点心,精心准备了一桌晚宴,然后,就不断地看着钟表,细心地倾听门外的每一个脚步声。

    华回来时,夜已经很深了。妻躺在沙发上,感觉到丈夫回来,就睁开眼,华正把一张毛毯盖在她身上。看到妻子醒来,华轻声问道:“为什么睡在这里?今天有客人来吗?”

    妻的眼里掠过一丝忧伤“你真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华疑惑了片刻,忽然想起来“对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你看我这脑子笨的,竟把这个也忘了。来来,我陪你说会话。”

    华扶起妻子,相对坐在桌旁,但全然没有了浪漫的气氛。妻打破沉默:“许多人都在羡慕我们的家,你看,他们是不是很傻!”

    “是吗,”华顿了顿“不过我觉得,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不该做的我从不乱来。难道我还在什么地方没尽到我的责任吗?”

    妻苦笑:“可是,经营一个家,需要的不仅仅是责任。其实我明白,你始终都无法忘记你的过去,若不是你的母亲,我们就不会有今天。但你也应该知道,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我们应该创造新的生活。是属于我们的新的生活。”

    华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又轻轻吐出,他们中间便升起一团淡淡的烟雾,一种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还提那些干吗!我早已全部忘记了。”

    “连现实也一起忘记了,是吗?”

    华无语。

    “家,不是两个人的简单组合。如果我们实在不能走进彼此的内心,那么,是不是该换一种生活方式。”

    气氛顿时凝重下来,这不是儿戏,立刻就能改写两个人的命运。

    秋风再次吹起的时候,他们终于又一起走进了婚姻登记处,平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他们共进最后一次晚餐。

    那是家颇有情调怕餐厅,整个大厅光线暗淡,每张桌上都有一对火焰跳动的红烛。朦朦胧胧的灯光映着她有几分疲惫的面孔,华心情忽然十分沉重,酸酸的,涩涩的。“感谢你一年多以来的照顾。其实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如果我们还能有来生的话,我想,我们一定会拥有一个与今生完全不同的家,我将会用我的一生,来偿还你今生的恩情。”

    “是吗。”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也希望,你能学会为你自己的真爱负责,也懂得——为对方的幸福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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