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风景的声音骤然响起。
“为什么?”目光看向老板娘,难不成这位长辈要棒打鸳鸯?
“刚收到小荆的飞鸽传书,对你皇爷爷忠心耿耿誓死报效的郭大节度使,正领兵前往咱们乌龙镇寻你。”老板娘左手扬扬手里的纸条,右手一松,一只鸽子“呼哧”着拍拍翅膀飞走了。
“没搞错吧!那天来的武偏将不是被你打发走了吗?他难道不相信本公子已经身患恶疾不久于人世了?”元媵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就给他演一场出殡记,免得他们不死心,天天挖地三尺来找我麻烦!”
“相公”阮真真担忧地瞅着他,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我没事,你别担心。”元媵知晓她的担心,大手反握住她的宽慰道:“如果不能回家,咱们就去亡命天涯,我也不要去夺什么天下!”
“不久于人世啊?”老板娘柳眉一扬,一双杏眼笑眯眯的“这到是个好法子,用不着你亡命天涯,只是不晓得我老人家的侄孙媳妇有没有什么禁忌的地方?”
“你的侄孙媳妇?谁呀?”萧残夜闷声闷气地问,然后哦了声,看向年轻的元家媳妇儿。
阮真真一时反应不过来,见众人看向自己,才猛然意识到老板娘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我我,我没意见。”她脸一红,语气却异常坚定。只要能让元媵不再烦恼,跟往常一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要她怎么都行。
“那就再好不过啰!”老板娘嘻嘻一笑,一拍巴掌:“萧屠夫,你快去找两辆马车;老谢,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找些有用的给我老人家的侄孙媳妇好好打扮打扮。”
“嗯。”萧残夜转身就走,去后院找马车去了。
谢掌柜点点头,走进屋子,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半柱香的功夫,他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小子过来,吃了这个。”老板娘拿出一粒红色的丸药,看元媵乖乖地服下后又叫阮真真:“我说,侄孙媳妇,把老谢做的那件衣服穿上。”
阮真真瞧向谢掌柜,见他手一抖,展开来的竟是件白色的丧服。
她倏地睁大了眼睛
长河日落,夕阳西下。
这样的景色总是令人心忧,如果加上一个未亡人,两辆马车,三具尸体,那场面就更令人伤心了。
“这这是?”前大周朝节度使郭敬忠惊骇地看着老板娘带着一名披麻戴孝的年轻媳妇,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由驾车的谢掌柜掀着车帘。
“唉,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真是好命苦哇”老板娘伤心欲绝,痛哭流涕,旁边的阮真真也赶紧跟着掩面悲泣,两人一唱一和,哀恸的哭声令人心悸。
“皇孙皇孙陛下他”郭敬忠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转身,脚步踉跄着朝另一辆马车奔去。
驾车的萧残夜掀开车上的布帘,露出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正是元媵。
郭敬忠不死心,伸手拭探他的鼻息,见已无任何气息,才勃然大怒地咆哮道:“是谁胆敢对我大周皇孙陛下不利?老夫对天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将他千刀万剐、将他满门抄斩、将他灭九族!”
“不用找了,凶手就是车里躺着的另两个呗!”萧残夜赶紧说明:“北汉王朝的信阳侯和百鸟阁的兀鹫。”
“原来是他们!”这两人恶贯满盈,所做之事天下皆知,想必郭敬忠也略有耳闻。
“皇孙陛下就这么去了老天爷你不长眼啊,真正让我大周后继无人啊!”郭敬忠悲上心头,禁不住老泪纵横。
“大人请节哀!”武偏将及另一些下属赶紧上前扶起劝慰:“听说豫王的三世子流落在民间汉川一带,大人,咱们这就去找寻,无论千辛万苦也一定要找到世子,这也是我大周朝的后人啦!”
“是,你们说得极是,咱们这就去汉川,老夫一定要找到世子陛下,重振大周基业。”郭敬忠仿佛又找到了前进的路途和力量,他迅速擦干眼泪,带领众人对着元媵的“尸首”三跪九拜,然后告别众人,带领人马朝汉川的方向疾驰而去。
“哎,我说侄孙媳妇,咱们俩的演技看来还不错咧,就这样也能把人给蒙过去,敢明儿咱们在镇上成立一个戏班子,不准能走红哦!”老板娘伸手抹去脸上的泪花,边感叹边眺望着远去的大队人马。
“相公他真的不会有事吧?”阮真真一心想跳下马车去看看自家相公,虽然老板娘说明了元媵吃的是能让人假死的药丸,虽然月大夫的医术高竿,可是她仍是放心不下。
“不要紧的啦,回去找月大夫拿颗解药吃下就醒了,不过让元小子跟两个恶人同躺在一辆马车上,给他晓得了,又得撒泼了!”老板娘一把拉住她,叫萧残夜将元媵扛过来,然后几人一起挖了个坑,将姬炀和兀鹫就地埋了。
“好了,咱们对这两个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一切大功告成,咱们回家去!”老板娘拍拍手上的土,利落地跳上马车。
“驾!”萧残夜大喝一声,用力一抡缰绳,马车迅速朝前跑去。
他们要回家了!阮真真怀抱着毫无知觉的元媵,她的相公,她的良人,心里暖洋洋的。
曾经以为幸福不属于她,曾经以为上天不曾眷顾她,其实她错了!
有了他,她就有了一个温暖的家,而有了他的爱,幸福又怎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