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好了
“你在干嘛?”凌初日瞥了那个不知在对着门框喃喃自语些什么的女人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已对她的特立独行见怪不怪,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过来。”
心灵和肉体显然都严重动摇的夏予兰磨蹭着走到凌初日面前,眼睛还没做好直视他的准备,就听到他淡淡的命令——
“手伸出来。”
听到这句小时候常从老师和父母口中说出的话,让她不禁怔了一下“为什么?要打手心吗?”她做错了什么?她刚刚还称赞了他的肉体不是吗?
“知道就好。”他冷冷的附和,却也没说为什么,只是继续催促“快点!”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她还是委屈又不解的伸出手。
结果凌初日并未如他所说的施以“体罚”而是在她的手中放下了一把零碎的小东西。
“土产,下不为例。”不知为何,明明是给礼物的温馨时刻,凌初日的脸却臭得足以媲美夜市里的超级臭豆腐。
夏予兰睁大眼看着捧在自己手中那一小堆物品,然后又抬起眼看向这个正审视着她反应的男人,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是他出门之前,一脸不爽、拒绝替她带回来的转蛋玩具!
凌初日虽然不明白这种小玩意儿到底是哪里取悦了她,但是见到她脸上明显洋溢着的惊喜与快乐,头一次体会到那种为了谁而去做些什么的满足感。
只不过当时他没想得这么高尚,而是在去便利商店的路上正巧看到这个丑得让他记忆深刻的转蛋机,想起临行前她那恳求和失望的神情,先是冷冷哼了一声,没多看一眼就迈步离开。
谁晓得过了一阵子,他不知是鬼打墙,还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又不可思议的绕回这台邪门的机器前头,紧皱着眉头盯着它看,最后则一脸壮烈的掏出身上的零钱,蹲下身投进投币口。
原本凌初日只打算转个两只就交差了事,但是当他见到机器上的一系列介绍,骨子里的完美性格竟然莫名其妙发作,硬是转齐了一整个系列才罢手,连隐藏版都没放过。
他是怎么了?
他是怎么了啊?
不仅他在心里对自己这么呐喊质问,连回到饭店时,助理看到他手上那一大袋战利品,一双眼睛也是瞪得跟那些塑胶圆球一样大,是碍于他冰寒的眼神才赶紧别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现在想起自己当时西装笔挺,蹲在便利商店门口疯狂“掏空”那台机器的拙样,凌初日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冒出一种恼怒感。
但是见到她的笑脸,他又只能咬着牙安慰自己,反正做都做了,翻旧帐也没什么用
“谢谢你。”夏予兰笑靥如花,忍不住爬上床用力抱了他一下,心里又开心、又感动。“我好高兴,你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做这点小事就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她这句欢呼让他听得有点心酸,差点又伸手将她抱住,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摆出冷淡神色“客套话就免了。”
“干嘛这样说?我是真的很高兴啊!”大刺刺的跨坐在他的腿上,夏予兰浑然不觉自己的姿势有多**“为了报答你,我晚上请你吃八宝冰,婆婆最近自己做了手工芋圆,超好吃的”
她当然知道要他这个正经八百的大老板去玩转蛋机,肯定不会是什么乐在其中的心情,尤其他工作忙碌、行程紧凑,却还是勉为其难的完成她这个小小的要求,那分心意比起手上这些小玩具更令她珍惜不已。
身前的柔软身躯传来沐浴饼后的淡淡香味,凌初日微微绷紧身子,硬下心肠将她在自己再度兽性大发之前推开,粗声粗气道:“想报答我的话就先去煮饭,我快饿死了!”
“好。”笑眯眯的答应了一声,夏予兰开开心心的爬下床离开。
看着她如同小鸟一般轻快的身影,凌初日的眉眼先是不自觉放柔,但随即又渐渐凝重起来,转为沉思。
其实打从他蹲在转蛋机前,投下零钱的那一瞬间,他就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妻子、这个婚姻,和他当初所设想的情况愈来愈不同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结完婚,达成自己的联姻目的之后,就会迫不及待的跟夏予兰保持距离;结果却完全相反,他俩莫名的变成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与亲近。
他们之间的相处或许还不算到相敬如宾的地步,但是这种凡事忍耐宽容,想见到她开心、快乐的讨好心思,以及分开时会挂念,见面时更想缩短距离的陌生渴望,要说只是单纯的室友情谊,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
这是不是所谓的男女感情?凌初日无法贸然确定,也很难说服自己。
他的确是因为夫妻的身份而对她另眼相待,但是说到喜欢,他又喜欢她什么?
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几乎每次都将他气得抓狂失控,不停的挑战他的权威、践踏他的尊严、无视他的警告,感觉就像脑袋里掉了几颗螺丝,散漫又脱线得让他难以忍受。
这样的家伙,凌初日觉得自己没失手捏死她已经称得上是宅心仁厚,结果现在还演变成对她疑似有男女之情,温吞软弱得连他自己都想唾弃自己,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他
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脑袋被门夹过结果忘记了?
心里虽然不停的质问自己,但是想起她刚才的笑脸,他皱着的眉头又松了开来,然后难得的对自己做出退让。
算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