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眼,却发现果然没感觉错,竟然是江枫那个浑人坐在床边正笑笑地看着她,哪怕这会大晚上月色不明灯火末点,但以她如今超好的视觉却还是一下子便看了个清楚。
这一下,她的睡意却是瞬间散去,整个人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大半夜的,这人不睡觉跑到她床边坐着干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虽然很是惊讶,不过向来心理素质极好的沈悦儿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音量“你怎么进来的?荷风呢?”
老天,这家伙还真是来神出鬼没,张传业就睡在隔壁,而且本身也是个练家子,感官比一般人要强得多,但显然也没有察觉到任何,让这家伙就这般轻轻松松的如入无人之境了。
“不错,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醒了过来,看来那颗内丹算是没有白吃掉。”江枫神色轻松,丝毫没有担心会被人发现似的,继续说道“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找你说说话,你那婢女这会正睡得香呢。”
“你倒是什么都不担心,大半夜的让人看到你在我屋里,传出去的话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会京城流言正火呢,你还想帮忙再添上几把吗?”沈悦儿白了张传业一眼,警告道“没事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这里给我惹麻烦。”
江枫呵呵一笑,有些坏坏的说道:“怕什么,要不咱们干脆把罪名给坐实算了。省得白受冤枉,你看怎么样?”
沈悦儿一听,脸一拉。哼哼而道:“你倒是想得美,我现在麻烦够多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见沈悦儿似乎有些真不高兴了,江枫摊了摊手,一脸委屈地说道:“那好吧。暂时我也的确只能想想了。你别恼,我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这屋子被我设了禁制,就算我们在里头把里头的东西全给砸了也没有听得半点动静的。”
前面半句话更是让沈悦儿狠狠的瞪了江枫一眼,后半句的解释倒还稍微让她消了些气。江枫这家伙实在是有些可恶,总是这样三言两语便能够轻易的左右到她的情绪。
“有什么事就说吧。明日还得早起,你也得早些回去休息才行。”想到这些天为了她的事,江枫连个好觉都没怎么睡。沈悦儿一时也心软了起来,放低了些语气好好跟他说话。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江枫虽然嘴巴喜欢逗逗她,不过却绝对不是那种乱来之人,如今这样的情况下没什么事的话也不可能半夜三更的就这般闯过来。
江枫见沈悦儿的态度软了下来。语气带带着几分关心,脸上顿时神采飞扬。很是满足地说道:“我就知道,悦儿心里头还是在意我的。”
见这家伙顺着杆子又开始耍嘴皮子了,沈悦儿顿时眉头一挑,正想着这人现在怎么就变得这般没个正经,却不料江枫神色虽旧,但却发自内心的显露出一份说不出来的开怀。
“我就知道,悦儿心里头是有我的!”他再次重复了一次,这般静静的看着沈悦儿的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双眸中的那道身影一般,涌动着令人无法不之为心动的深情与认真。
声音轻轻柔柔却直接打到了人的心底深处,那股子满足之情真切得让江枫此刻看上去竟然像个得到了糖果奖励般的孩子一样真切得让人无法回避。
沈悦儿幽幽一叹,整个人也被触动到,下意识的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小刺,片刻后这才如同哄孩子般轻声说道:“好啦,有什么重要之事就说吧,你这禁制虽然厉害,外头的人听不到动静,不过大半夜的总归有些不便。说完了先回去休息,其它的白天再说也不迟。”
“好,都听你的。”
沈悦儿的温柔攻势立马凑效,江枫聪明得紧,这样的好还不收的话日后难不成是不想再得好了吗?
他满面都是笑意,那笑一直深入到心底,看得连一旁的人都会忍不住跟着他开颜。说话间,却是没再有半点的拖拉,从怀中取出一条用金蝉丝串着的小珠子出来。
“这是避毒珠,从现在起你要随身带着,这些天不少人围在你身旁,我不方便总离你太近,有这个在你身上,我会放心一些。”
江枫边说边将身子往沈悦儿那边倾了一些,直接伸手替其将避毒珠给带到了脖子上。他的动作十分自然,沈悦儿也没有矫情什么,默默的允许着,直接让他给自己戴好。
“果真是个土豪,什么好东西都有。”她嘴上这般说着,但心里却暖洋洋的,有一种东西比任何贵重稀罕的宝贝都要珍贵,那就是用心。
江枫又是一笑,当然听得出沈悦儿这话里头的真实意味,这会两人挨得很近,近到突然间满鼻子都是沈悦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特体香,一时间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呃以后我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留着。”他忍着心头泛起的涟漪,微不可及的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丫头现在还太小了了呀,还是得赶紧长大呀!心中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亦变得微微有些怪异起来。
沈悦儿自是将江枫的细微变化看在眼底,心中偷笑了两下后故意装做不知情,还不动声色地点头问道:“那你还有哪些好东西呢?”
“这个呀,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江枫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很快便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外头凉风一吹,好一会后心头的那股*这才渐渐退去。想起先前沈悦儿目光中闪过的那一丝捉弄之色,却是不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从容消失不见。
而此刻,沈悦儿望着江枫离开的方向,嘴角亦浮现出一抹温暖无比的笑意,眨巴了几下眼睛后,亦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这才躺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清早,荷风便替沈悦儿洗漱梳妆完毕。今日怎么说也是祭天大典之日,仪容服饰这一块自然也不能过于随便,最少前些天沈悦儿自个随手一抓用丝巾束上的粗糙发式可是不能在这种场合出现。
这个环节中,沈悦儿并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与其他人一样跟在一旁看着就行,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场景,虽然还没有现代人搞那些炎黄子孙祭祖的仪式一般规矩宏大隆重,不过整个过程却是极其的繁琐、神圣而庄重,俨然是以前她所看到过的那些形式主义完全不能比拟。
虽然她基本上什么都不必做,不过整个过程跟着站下来却也是极为不易的事,整个过程结束之后亦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一切似乎都还正常,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应该有的意外之处,而皇帝在祭天结束之后并没有再在昆山久做停留,第二天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离开昆山回往京城。
皇帝将接下来九天的祈福之事全全交给了太子在此看护,严密防护落霞寺,以确定江枫与沈悦儿的安全,顺利完成祈福之事,化解灾祸。
皇帝一行走了之后,江枫与沈悦儿便开始了这九天的祈福之旅,祈福的地点被安排在落霞山的观星殿,也并非如沈悦儿之前所想象的那般费力气,沐浴焚香之后,每天只需在固定的两个吉时时辰内去观星殿诵经便可,相对于繁琐的祭天仪式来说的确简单得多。
不过,两个吉时加起来也整整每天差不多四个时辰的样子,光是在那里打坐也是一种极为考虑人耐力之事。好在前些日子有过不少的经验,在齐云山泡温泉打座念心经的日子里,哪一天都要比每日四个时辰久得多。
除了沈悦儿育经以外,江枫显然也没有闲着的理由与资格,比起沈悦儿来,他所做的事情更为具体,在每天同样的时刻中抄写大悲咒,越多越好。
祈福之时不宜被任何外人打扰,以免冲撞到势运,所以倘大的观星殿内这会再次只剩下了江枫与沈悦儿两人,太子自然不可能九天时间时时亲到陪伴,而连皇帝所安排留下陪同的张传业也只能够在殿外头等候。
殿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沈悦儿并不太清楚,这会她正专心专意的诵经祈福,全然没有理会其它。而江枫手中的笔却渐渐的慢了下来,大悲咒的内容也慢慢的中断了下来。
手停笔落,他的目光落到了正中央蒲团上的沈悦儿身上,每每看到这个丫头认真做事的时候,便更是让他觉得有种特别的美感。
“悦儿,别诵经了。”他含笑的出声打断着沈悦儿,示意其可以停下来不必再老老实实的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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