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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屋为什么最喜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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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女子终于爱上了爱情,决定相亲,便邀我们作阿哥阿姐的当面考察,给予最终参谋定夺。于是约一傍晚,在一家餐馆以吃喝的名义,围绕那男子的来龙去脉杯来盏去。酒足饭饱之余,并不打道回府。经恋爱男女提议,又揣着一副肚皮去一家咖啡屋小坐,美其名曰喝咖啡聊天。我们只当是做做电灯泡的角色,也可免费享受一次再回首的青春。我们这个年龄,已没有资格去咖啡屋里浸泡时间了。

    咖啡屋在这个小城也像爱情一样滋生,虽没有雨后春笋的势头,却也满目琳琅,已报不全它们的名字了。不知道这个弹丸小城,有什么魅力使咖啡屋的生意日隆一日。

    进了咖啡屋,迎面袭来紫色灯光的幽暗迷离,耳边回荡着行云流水般的钢琴曲。这就是情调了,婉婉约约的,朦朦胧胧的,这样的情调最适合谈情与说爱。所以留心地看出去,咖啡屋的角角落落都灌满了男男女女,低头,举杯,托腮,凝视,浅笑,低吟。这自然就是都市爱情的特色了,比起树荫下马路边的乡村爱情来,这里无疑是温室里的爱情。温室最适合生长,所以这里除了生长少男少女纯真的恋情,自然也杂生一些婚姻之外暧昧的恋情,比如情人幽会之类。

    我突然提心吊胆起来,后悔自己走进了一个不该走进的地方。小城的人,喜欢放出他们狭隘的眼光,凭借切身的体会和流言的功夫,把咖啡屋分门别类成两类:商务型的和幽会型的。而我置身的这家咖啡屋就是后一种,人们加给它的定语是“情人最多的”和“谈恋爱最多的”而我,既然是为帮着人家谈恋爱而来,既然承认谈情不是谈判,那么选择这样一个幽暗朦胧的地方又有什么错呢。

    但我的害怕也不是无端的。我曾遭遇过一桩以我为主人公的咖啡屋绯闻事件,并一度在小城的熟人圈里广为流传。那桩所谓的绯闻最后传到我耳边时,主要情节已提要成我带一个姑娘走出了咖啡屋。在流言过程中,想必里面一定还衍生出了许多情节和许多细节。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竟是绝对肯定。我说,是啊,是有那么一次,但只有这么一次。然后在人家的追问下,又道出了事件的真相。我说我带的那个姑娘不是别人,是我妻子。这事后来让我们夫妻俩生出无限的感慨。

    现在,我跟着人家姑娘小伙走进咖啡屋,当然心有余悸。在这样的一种场景,在我这样的一档年龄,在情人流行但并不成灾的年代,关于我进咖啡屋的故事可以编得如小说般曲折离奇。

    我们在一个靠窗的包间里坐下。任由恋爱男女指着单子点这要那,尽显待客之豪爽,而我却想不出要喝点什么。我依然在后悔不应该与他们一起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我与妻子曾经坐过的包间。在这个包间里,我陪妻子默默地品过一杯苦涩的咖啡。那天深夜,妻子说肚子饿了,我们俩竟心血来潮地来到这家咖啡屋,算是为十年婚姻制造一朵浪漫。妻子点了三明治和珍珠奶茶,我点了一杯皇家咖啡。我们两个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亲昵的举动,也没有拖泥带水的客套。整个过程就是陪妻子消除饥饿,我三口并作两口地把咖啡喝完了,那是一种最最纯正而优美的味道。然后静等妻子把点心吞噬完毕,然后我问好了吗,她说吃好了,于是我们一同起身,走出了咖啡屋,整个四目相对的过程竟没有超过十分钟。

    这就是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咖啡屋里的夫妻浪漫,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怀疑爱的永久,尽管这种爱已经与爱情无关。

    坐定后他们向服务生要了咖啡,而我依然无动于衷。他们说非点不可。非点不可那就要一壶菊花茶吧。我觉得他们喝咖啡是天经地义的,就像我喝菊花茶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至此,我愈发后悔,后悔自己何必掺和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爱情其实用不着我来评头论足。

    因为,对他们来说,爱情能不能让他们结婚,还是一个未知数。他们的结合就如同调一杯咖啡:男人是咖啡,女人则是伴侣。两个人调和在一起,就成了婚姻。冲得好了,会散发香味,那是美满婚姻;冲得不好,喝起来自然会带上丝丝苦味。而现在,他们刚刚开始的爱情就似一只杯子,一只没有勺子的咖啡杯。他们不是那勺子,我们不是那勺子,勺子是婚后的生活,所以他们唯一可做的,不是请我们评论判断,而是靠他们相互的融合力,调制出一杯香香的咖啡,让苦涩的生活散发迷人的香味。

    这就是咖啡屋喜欢爱情的理由所在。

    但愿我陪同的这对恋人,能在爱情这间咖啡屋里喝出可口宜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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