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灯光的小孩

    　　微弱的烛光，随着微风摇摆晃动，烛光前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呆呆地望着晃动着的烛光出神，嘴里呢喃地自言自语，烛光下摊开一本残破的课本，原来这小男孩是在背诵课文。

    “妈！我困了。”小男孩转过身朝里屋喊道。

    “课文背熟了吗？”一位脸上爬满皱纹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把课本给我，你背上一遍给妈听。”

    “呶！”小男孩撅起小嘴，把饭桌上的课本递给那位女人。

    小男孩轻声地默念着，开始时声音清晰，不到两句话，就含混起来，接着眼皮开始打盹，于是小男孩趴在饭桌上，靠桌子支撑着他那个已经膨胀不堪重压的脑袋。念着念着，小男孩的嘴角开始流涎，连声响也没有了。

    女人摇了摇头，望了小男孩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望着那跳跃的烛光发呆，直到烛光燃尽时爆了个灯花，把屋里照了个透亮后，就和四周一样黯然和谐，一片沉寂。

    过了好久好久，小男孩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空荡荡的，连忙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小男孩跑出房门，门外是一片芳香袭人的花花草草，在月光下显得很凄美，小男孩弯下身，采了一把野花，把鼻子凑上去，狠狠地嗅了嗅：哇！好香！

    穿过门前的芳草地，小男孩来到一处围墙边上，小男孩顺着围墙好奇地转了一圈，看到一扇敞开的大门。小男孩把头朝门里边探了探，大声喊道：“有人吗？”

    一位脸上挂着花白胡须的老人正站在围院中，对着小男孩招手：“娃，过来过来。”

    小男孩迟疑地望了望老人，眨了眨眼睛说：“喂，你是上帝吗？”

    老人微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进来看看吧，别害怕，我院子里边到处是灯光亮堂着呢。”

    小男孩把身子朝里边挪了挪，看到老人身后屋檐下挂着一排闪亮的灯光，还有一串串闪烁眨巴着的小星星。小男孩不由想起城里的霓虹灯，还有前些日子家中刚安装的电灯，也是那么亮晶晶的。但家中的电灯很少会亮晶晶的，听村长长伯说，村里的电源紧张，一个月只能点上那么几天的灯光。小男孩看到老人身后那么多明亮的灯泡，羡慕地问：“这些都是你的吗？”

    老人掳了掳胡须，微笑着说：“嗯，都是我的。”

    “那你能不能借几盏灯给我啊？”小男孩兴奋而又期盼地问道。

    “没问题，你想要多少盏，你自己摘，就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不好？”老人很慈祥地望着小男孩。

    小男孩露出被蛀蚀的露风大门牙笑了，笑得很开心，急忙跑到灯光前，迫不及待地把灯光采下来。老人给小男孩拿来一个篮子，让小男孩把采下来的灯光装进篮子里。

    不一会儿，小男孩就装了一篮子的灯光。小男孩提着篮子，走出那扇大门，回头望了望那好心的老胡子爷爷，他正朝小男孩微笑，挥手道别。小男孩也挥了挥手，心里想着得赶紧把这一蓝的灯光提回家，开始撒腿朝花草地里奔去。

    小男孩边跑边回头看了看，围墙与大门都不见了，正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呢？不料脚下拌了一跤，跌倒在地，满蓝子的灯光四下滚落开去，把整个大地照得明亮明亮。眼前都是一片耀眼的亮光

    小男孩又回到他先前趴在饭桌上的姿态，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缕阳光正穿过房顶边上的漏缝，照在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用手揉了揉眼睛，看见他母亲正从大门外进来，手里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绿油油地青菜。小男孩张开双手扑到母亲怀里，仰起头望着母亲说：“妈！我刚才梦到我从上帝他老人家那采了一篮的灯光呢。”

    母亲惊讶地问道：“真的吗？”

    小男孩有点懊悔地说：“是真的，但是我摔了一跤。”小男孩有点难过地跺了跺脚“那些采来的灯光滚到花草堆里了。”

    母亲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乖，别难过，明晚你把那些弄丢的灯光捡回来就是了。”

    小男孩听母亲这么说，高兴地点了点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捡回来的，到晚上咱们家里就会明亮明亮的啦。”小男孩边说边把手张开比划了一下，形容了一下那些灯光明亮的强度。

    母亲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明白，那些丢失的灯光，不正是自己娃内心的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