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北鸟

    初见。

    他坐在计程车副驾驶的位置，一袭黑衣。见到我，微微颔首。

    他问，你是朵拉？

    我反问，你是北鸟？

    几乎同时，我们笑——是要见的人，没错了。

    你同我想象中的样子并无太大出入。放下手中的竹筷，北鸟望着我，眼中写满了快乐。

    环境优雅的餐厅里，我与北鸟隔桌相对而坐，没有初见时的尴尬，我坦然地望着他。我说，北鸟你很快乐。你比我年长，比我成熟，却比我快乐。

    朵拉，你为什么那么不快乐？北鸟的眼神开始闪烁。

    我与北鸟的初见匆匆画上了句号。

    深夜，我躺在床上一边听sarah brightman的cd一边问自己：朵拉，你为什么不快乐？难道你还活在那个令你窒息的回忆里吗？

    北鸟的声音在翌日的晌午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在睡觉。我缩着身子，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1点。

    北鸟随即爽朗地笑。我吵醒你了？

    北鸟比我年长很多岁，他说他喜欢我。

    我也知道北鸟是真心喜欢我的。但只是喜欢，仅此而已。

    我很害怕婚姻。北鸟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我。所以我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原来北鸟的背后也是这么不快乐。而我们的不快乐竟然是如此的相同。我沉默，转眼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

    朵拉，我们可不可以开始一段不谈婚姻的感情？

    我依旧望着窗外，心里陡然有了一丝寒意。我固执的不去看北鸟的眼睛——但我仍然能够感觉到北鸟略带期盼地凝视。

    许久。

    微微点头，我说好。

    北鸟带我去看电影，买了我最爱吃的布丁。

    看完电影，我们站在影院门口。

    我背靠着北鸟的胸膛，望着墙上周渔的火车的大幅海报，回头仰视北鸟。我说，周渔很像我。

    北鸟皱眉，周渔的性格不好。

    周渔的火车，印象中导演在处理天气时，天空自始至终都是阴霾的。我不明白导演的目的，但是我知道，那阴霾像极了我的内心。

    在想什么？北鸟摸摸我的脑袋，低头问。

    在想，朵拉不是周渔，周渔也不是朵拉。我抬头望着他的脸，静静地笑。

    朵拉不是别人的影子，可是朵拉的心里却永远被某人的影子占据着。那个人是谁？朵拉永远不会让北鸟知道。

    我跟北鸟频繁地约会着。闲暇的时候，我们算起了生日，却惊讶的发现彼此仅有几天之差。

    朵拉，我们的生日一起过。北鸟揽过我的肩，下巴抵着我的脑袋。

    好呀！我欣喜地笑。

    据生日那天越来越近了。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一遍一遍地问北鸟我的生日礼物究竟是什么。

    说出来多不好。北鸟忙着打电话，看了我一眼，神神秘秘地笑。

    朋友聚会的时候，北鸟喝醉了。他说不回家。宾馆的空调开得大大的，很暖。

    北鸟从洗手间出来擦着手说。你也去洗漱一下吧。

    站在卫生间，我有些发楞。木木地洗漱一番，出来的时候看见北鸟已经软软的睡下了。电视的屏幕闪烁着，光线有些暧昧。

    靠在床头，我点燃一根烟，微微有了一些放松。

    朵拉。

    我低头，看见北鸟正睁大眼睛望着我。

    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我僵着身子问。什么？北鸟。

    睡觉。

    他抱住我，再度睡去。

    我无奈地笑。挣脱他的怀抱，褪去外衣，躺在他身边。

    朵拉，不要伤害我。北鸟突然起身望着我。

    怎样才算伤害？我不解，北鸟真的喝醉了。

    我爱你，朵拉。北鸟幽幽地说道。你的生日礼物，其实是一枚戒指。

    我说，北鸟我爱你。

    北鸟仿佛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我。朵拉，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我不懂北鸟眼中的惊慌。

    不不不，朵拉。北鸟连连摇头。你不可以爱我。

    朵拉，我够不够宠你？

    我点头。

    我够不够爱你？

    我点头。

    北鸟释然，这就足够了。

    自私的北鸟，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你爱我那样地爱你？

    朵拉。北鸟望着我。给我时间，只要一年。

    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就像深秋树枝上的最后一片枯叶——随时会邂逅凋零。

    初春的阳光很暖。cd里放的是杨坤的i miss you。我眯着眼睛趴在阳台上看庭院里那樱花开了满满一树，细数着飘落了一地洁白的花瓣。

    北鸟的声音时常从电话那头传来，他说朵拉，我最近很忙，你要乖乖地照顾好自己；北鸟还说，外面的阳光很好，你应该出去散散步，不要总让自己那么不快乐。

    北鸟，你似乎忘记了，身边没有你的每一分钟朵拉都是不快乐的。

    朵拉，他太老啦！

    艾儿踢掉鞋子斜倚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检查着她刚刚做好的指甲。她的快乐是无时无刻的，性格与我迥然不同，但却是我唯一能够倾诉心事的女友。

    你不了解他。

    坐在阳台的边缘，我捧着一杯沁香的咖啡，侧首远远的望向窗外树丫上的鸟巢浅笑。

    朵拉，那你了解他多少？艾儿无奈的轻笑，随即浅浅地叹息。我的确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你，朵拉！你这个骨子里脆弱的要死，却故作高傲的女人。

    我哑然。

    北鸟，我了解你多少？我不了解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朵拉，你别傻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够安稳惬意地过一生？婚姻是女人最后的港湾。你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恐惧的是婚姻，其实你最怕的是婚姻背后渐渐淡去的爱情，不是么？

    艾儿赤着脚轻轻走到我身边，伸手抚着我微微蜷曲的长发，幽幽的说，朵拉，你太脆弱。我不想看见自己最好的朋友受感情的伤，哪怕一丝。

    我回头默默的望着艾儿，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溢出眼眶，跌落在心里

    北鸟，我可以等。一年，两年，五年甚至十年。可是北鸟，你告诉我，我们究竟有没有未来？

    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樱花都谢了，青岛的天气还是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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