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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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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个世上谁也代替不了你。只是只是未免对不住她。”楚连城也不理他,只是不说话。长孙郁风又道:“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你要怎样才会好了?”

    楚连城道:“伤心的怕不是我一个吧,你有没有问问她?”长孙郁风道:“我只问你。”楚连城冷笑:“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说着转过身去。长孙郁风好不没趣,他眼珠转了转,叹气道:“你始终不肯给我机会,好吧,我走了,你你要好好保重,不要喝那么多酒了。”说着就向门口走去。

    楚连城忽然一声尖叫道:“不许走。”直把长孙郁风给吓了一跳,她人已“嗖”的一下挡在他面前道:“我不许你走,同样是你的女人,你有没有好好对过我?有没有当我是女人?今天你要是敢去找她,你就永远也不要再见我。”长孙郁风看着她眼中流下的眼泪,忽然笑了,道:“我本来就没准备走。”楚连城分明看见他眼中闪动的狡黠,知道上了他的当,擦擦眼泪已扑在他怀中道:“你这个贼小子,就只会欺负我。”

    长孙郁风搂了她,柔声道:“我已想清楚了,待我回去禀明师父和父母然后就去你家提亲。”楚连城低声道:“我可不管,你爹爹和令狐父子已经动身了,你若去迟了,我义父把我错许了人我可没办法。”长孙郁风轻哼:“许错人倒是不会,关键是想不想嫁错人。”楚连城哼的一声推开他,转身又坐在妆台前,轻轻梳理着头发,一边道:“我知道你不愿娶我,所以你也不必找理由,你爱娶谁就娶谁,我想嫁谁就嫁谁,要你管。”

    灯光下,她的容貌秀丽绝伦,眼底眉梢风情万种,长孙郁风伏在妆台上看痴了。楚连城白了他一眼道:“没有见过吗?干嘛这样看我?”长孙郁风微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总喜欢女扮男装了。”楚连城侧眼看他,长孙郁风道:“你若不扮男人,天下的女人可不用活了。”楚连城微笑:“这么严重?”长孙郁风正色道:“你想,男人都去鬼域了,她们嫁不出去,可怎么活。”楚连城忍不住嫣然道:“你就会花言巧语的哄我。”

    长孙郁风只觉眼前一亮,烛光竟已给她的笑容掩盖,在她脸上刹那间绽放的美丽竟让人如此心醉。心底深处那种原始的欲望在蠢蠢欲动,他低语:“怪不得你要练那样的武功,不然你身边要跟多少保镖?”楚连城给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低头道:“你又胡说。”她脸上有些羞涩,笑容柔美如花。长孙郁风忽然伸臂将她横抱胸前,楚连城微挣道:“你又要做什么?”长孙郁风反问:“你说呢?”楚连城脸红了,可她却伸手揽了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吻。长孙郁风只觉天旋地转,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不觉中已经倒在了楚连城的床上。

    楚连城脸又红了,她手指动了动,已将烛火打灭,房中登时一片漆黑,只看见彼此的眼睛在闪亮。窗外乌云密布,闪电过后是雷声,轰隆的雷声湮灭了屋内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喘息和呻吟声停止了,楚连城温柔如水的躺在长孙郁风怀中,手指轻轻抚摩他胸前的伤痕。长孙郁风低声道:“那天我强奸你?”楚连城“嗯”的一声。长孙郁风又道:“你为什么不拒绝?”楚连城道:“我打不过你。”长孙郁风笑:“你的武功不是一向不错吗?”楚连城将脸埋在他怀中:“我没有你厉害。”长孙郁风又笑,片刻的温存之后,长孙郁风又道:“我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楚连城道:“给龙吟剑割破的。”长孙郁风道:“可是”他不敢问了。

    楚连城道:“怎么不问了?”长孙郁风道:“我怕你生气。”楚连城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玉奴是怎么回事?”长孙郁风叹气:“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在一起就是好,要少说多少废话。”楚连城吃吃笑道:“你睡着之后叫玉奴,提醒我你一直以为是和她在一起,我一生气,就把你弄回去了,然后脱光你们的衣服,放到你的床上。”长孙郁风不解:“她们三个怎么会一点察觉也没有?”楚连城得意道:“有察觉我还是鬼域公子吗?”长孙郁风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道:“世上有你这样的公子吗?”楚连城哼的一声,道:“人们都这样叫我。”长孙郁风微笑,低声道:“你要是真的公子,还能和我”他的嘴已给她堵上了。

    过了好一会,楚连城问道:“我昨天当真什么都说了?”长孙郁风叹气:“我告诉你你可不许打人。”楚连城点头。长孙郁风道:“没有。你只说听见我睡着了叫玉奴,别的什么也没说就睡了。”楚连城呸了一声,倒也守信没有打人,却在他胸口重重的咬了一口,长孙郁风吃痛,叫道:“喂,你要谋杀亲夫吗?”楚连城冷笑:“是又怎么样?”长孙郁风扑了上去,二人嘻嘻哈哈闹在一处。

    窗外隆隆的雷声,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雨中传来人声,水妖叫道:“少爷,妙歌姐姐来了,说有急事要找长孙少爷。”二人的热情登时给冷水浇灭。长孙郁风微微吃惊,他知道,玉奴知他在楚连城这里,没有急事绝不会要妙歌来的。他低低道:“不知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楚连城搂了他的脖颈道:“不许去,她是骗你的。”长孙郁风陪着笑,轻轻掰开她手道:“别闹,没事她巴巴的打发妙歌来做什么。”说着摸起衣服,披衣下地。

    楚连城从枕边摸起一件物事,手指一弹,已将蜡烛点燃。长孙郁风边穿衣边哄她道:“功夫不坏啊!”楚连城负气道:“你心里始终还是偏向她。”长孙郁风已穿戴整齐,拍拍她脸道:“听话,我去看看就来。”楚连城转过身去,噘嘴道:“你去了就不要再见我了。”她的脊背露出被外,灯光下,她的肌肤缎子一样光滑,背上的麒麟纹身鲜艳夺目,麒麟角上别了朵盛开的百合花。长孙郁风大吃一惊,颤声道:“麒麟?你身上有麒麟纹身?你的纹身怎么和玉奴的妹妹是一样的。”楚连城先是一怔,即而大怒道:“你说什么?她妹妹的纹身你是怎么看见的?”长孙郁风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楚连城气道:“是不是你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要喊着别人的名字提醒我,你有别的女人?”长孙郁风辩解道:“不是的,你想错了。”

    窗外妙歌哭道:“楚姑娘,求你让表少爷去吧,若是晚了,我家小姐可就”楚连城就想从床上跳起来打长孙郁风耳光,可身上一丝不挂,怎么跳的出来?她用被蒙了头,嚷道:“滚开,滚到她们身边去,我再也不要见你。”长孙郁风道:“你想错了。”楚连城在被中大叫:“你走,我恨你,你骗我,你骗我。”

    窗外妙歌在哭,屋内楚连城在闹,长孙郁风相顾不及,顿足道:“好了,连城,你不要闹了,我去去就来,回来给你解释。”说完开门到了院里,妙歌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个什么,长孙郁风惊道:“这还了得?我先行一步,你要快些。水妖,照顾你们公子。”说完和妙歌一前一后,消失在雨中。

    原来,令狐云起也在附近,他发现玉奴的行踪,借着雨天摸了去,玉奴等人哪是他的对手,一边和雅歌苦苦支撑,一边令妙歌去找长孙郁风。长孙郁风匆匆赶到时,正见一男子蹲在雅歌身边不知在做什么。他也不多说,呼的一掌打了过去,那人反应倒快,飞快的躲在一边,道:“喂,你是什么人?”与此同时,玉奴叫道:“郁风住手。”长孙郁风果然停手,二人细细打量对方,那人道:“浮鹰公子?”长孙郁风点头:“阁下是”那人淡淡道:“在下孙茗淞。”长孙郁风微怔,他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与自己齐名的追星公子。

    他无暇多想,问道:“令狐云起呢?玉奴,你要不要紧?有没有事?”玉奴道:“我没事,若不是孙公子及时赶来,谁知会怎样。”他又道:“雅歌怎么了?”玉奴道:“她给令狐云起的掌风震昏了。”孙茗淞这才又想起雅歌来,忙蹲下给她推宫过血。趁此机会,长孙郁风向玉奴道:“玉奴,你说过,你妹妹背上有个麒麟纹身?”玉奴不解,点了点头。长孙郁风又道:“那个纹身会不会有重复?”玉奴摇头道:“不会,当初我爹给我们纹身时做了特殊的记号,妹妹身上的麒麟角上有一朵百合花。”长孙郁风真的有些傻了,玉奴微感好奇道:“你怎么想起这件事了?”长孙郁风喃喃道:“原来是她,原来是她。”玉奴好象也明白了,急道:“是谁?你看见谁有这个纹身了?”长孙郁风望着她道:“连城。她的背上就有这样一只麒麟。”

    玉奴惊叫一声,颤声道:“你说楚连城身上有这个纹身?那么她是她”长孙郁风颓然点头:“她就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你的妹妹麒麟。可可我我我究竟做了什么?”雅歌已醒了过来,她和妙歌、孙茗淞一样吃惊,这楚连城竟然是玉奴苦苦寻找的妹妹?玉奴呆呆的半天没醒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她方哭道:“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长孙郁风,你这个傻瓜,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你怎么早没看见?”长孙郁风道:“我们虽在一起,可在此之前我我也没见过她的纹身啊!”

    孙茗淞微微摇头,心想:这两个人都快疯了,女儿家的背是随便可以看到的吗?他忍不住劝道:“这种事怎么好怪长孙兄呢?”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张嘴,玉奴倒想起他了,跳在他面前在他胸前又捶又打,还一边哭道:“还有你,你居然要杀她,你居然要杀她。你敢杀她,就先杀我好了。”孙茗淞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她是你妹妹?就连她是女的,也是昨天听你说的。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找她比试了。”长孙郁风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看来他们是一早就认识了。妙歌和雅歌怯怯的看看他们三个,又对视一眼,妙歌心想:表少爷会不会杀孙公子?雅歌轻轻摇头:表少爷不是轻易就要杀人的。

    玉奴哭道:“麒麟还活着,妈,我妹妹还活着。”哭着已跌坐在地上。长孙郁风正要扶起她,孙茗淞已将她扶起,道:“你妹妹还活着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玉奴道:“我昨天险些害死她,我们盼了她十六年,想不到我们离的这么近。”孙茗淞柔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咱们这就去找她。”玉奴道:“郁风”她转向长孙郁风。孙茗淞看见长孙郁风眼神古怪,这才惊觉自己还捉着玉奴的手臂,忙松了开来。长孙郁风干咳一声道:“玉奴,有件事我要”他看着孙茗淞正要发问,孙茗淞已打断他道:“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好了。”长孙郁风又瞪大了眼睛,孙茗淞道:“当日我救她们主仆时就已知道他们是女子,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在喜欢她,这次能及时赶来救她,不是巧合,是因为我一直在跟着她。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玉奴,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长孙郁风的眼睛更大了。孙茗淞继续道:“我不在乎你过去和这人如何,我在乎你的将来,将来是和谁在一起。”

    玉奴看看长孙郁风,长孙郁风看看她,二人表情都有些尴尬。玉奴眼圈一红又要落泪。长孙郁风叹气道:“孙兄会错意了,这件事我还没顾上呢。”这下轮到孙茗淞发窘了。雅歌忽道:“这位二小姐脾气可不太好,依婢子之见,还是先找到她为上。”

    这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孙郁风“哎呦”一声道:“坏了,她可不要生气走了。”玉奴也连连点头道:“是是,你快去,先去留住她。”孙茗淞道:“长孙兄且去,鬼域公子性子要强,这会只怕已经恼了,我们随后就到。”长孙郁风叹道:“不是这会,是刚才。我”他又看了眼玉奴,玉奴顿足道:“如果她恼了要走,只有你留的住她。你倒是快去啊!”长孙郁风顾不上许多,身子一纵已窜了出去,他说道:“孙兄,她们三个还请费心。”说话时,人已不见了。

    妙歌小声道:“其实,楚连城八成已经走了。”玉奴微急:“什么意思?”妙歌道:“我去找表少爷时,她已经和表少爷生气了,她她让表少爷滚。”孙茗淞轻叹,心想:他们两个正情浓意浓的神游巫山,你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人从她身边叫走,以她鬼域公子素日风格没有让人跟来要你们的命,已是长孙郁风天大的面子了。嘿,长孙郁风此去可有他受的。他倒堪称是楚连城的知己。

    长孙郁风赶到楚宅时,偌大的宅院竟已人去楼空,气息全无。他在雨中大叫:“连城,你在哪里?你出来见我。”可是哪有人声。他推开楚连城的卧房,房中还有她的气息,枕上还有她掉落的长发,可她的人已经不见了。那枚海螺静悄悄的躺在凌乱的被上。她走了,走的干净彻底,甚至带走了所有属下。他坐在床边出神,他的心,他的大脑,他的一切都让她带走了。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玉奴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原来楚连城在他心中是这样的重要,他们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竟也抵不上他和楚连城的年余光景。而那个叫孙茗淞的人不也一步步走进她的心中吗?难道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的天意?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吃了一惊,正是孙茗淞,她微挣,却没挣开,她转头,正看见孙茗淞满含柔情的双眼。她轻轻摇头,推开他的手,轻声道:“郁风,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长孙郁风身子一震,他回头,忽然到了她面前,下定决心般道:“她一定是回鬼域了。玉奴,我知道我这样做太对不住你,可我要去找她,不止是为了给她解释,还因为”他不知怎么说了,玉奴是那样的温柔脆弱不堪一击。玉奴柔声道:“你离不开她是吗?”长孙郁风叹气,点头。玉奴忽然笑了:“你去吧。其实我早也想清楚了,你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她才是你的良配,何况她是我嫡嫡亲亲的妹妹。”她的眼中有泪水的痕迹。长孙郁风歉然道:“我并不想有负与你,可你知道,她性子刚烈,从不让人,她不许我唉!这只是理由,我”他生怕说的不对惹她伤心。玉奴含泪微笑:“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你的一生一世注定是属于她的。去找她吧,当年我娘是和她在一起的,不知现在可好?”

    长孙郁风心中一动,吞吞吐吐道:“我从前曾听她说过,她的父母亲人都给人害死了。”玉奴道:“可我和我妈不也还活着吗?”长孙郁风道:“她说”玉奴脸色微变:“她说什么?”长孙郁风低声道:“她说她亲眼见到她娘给人害死,因此她见了老鼠就害怕,才会苦练武功给家人报仇。”玉奴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长孙郁风便要伸手相扶,孙茗淞已抢在他前面扶住了她。玉奴低低道:“我娘死了。我娘死了。”孙茗淞柔声道:“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别的亲人呢,你妈,你妹妹,”他看了长孙郁风一眼道:“还有我呢。”长孙郁风苦笑,欣慰中不免有些失落。妙歌轻声道:“姐姐,小姐是不是真的不再喜欢表少爷了?”雅歌微笑:“这样不也挺好吗?本来楚连城,不,是二小姐,她本来就不许他娶两个老婆的。大小姐不是有孙公子吗?”

    长孙郁风叹了口气道:“玉奴,眼下我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再去鬼域。”孙茗淞道:“这件事不如交于在下,长孙兄只管前去鬼域,其余诸事由在下效力便是。”长孙郁风看看他又看看玉奴,玉奴悲痛稍减,道:“我娘已经死了,我不要妹妹有危险。”长孙郁风道:“她不去找别人的晦气大家就该烧香了,这个你放心便是。”孙茗淞也安慰道:“她的武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威胁的了的,想不到鬼域公子是个女子,更想不到会是你妹妹。玉奴,你的这个妹妹名头可是不小啊!”玉奴见他陪着笑哄自己开心,不禁破涕为笑。长孙郁风心底深叹:这个孙茗淞和玉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怪不得连城说她要不要自己保护还不一定,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长孙郁风走后,楚连城立即召集属下,大家连夜冒雨弃离楚宅。她心中气苦万分,也不带人,独自打马扬鞭要回鬼域,全然不管大雨倾盆,夜色已深。一路西去,马不停蹄,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这些日子的奔波劳顿,又感染风寒,身子一天天虚弱起来,她隐隐生出自暴自弃之心,也不加抵御爱惜,偏生不知何时又吃坏胃口,常常呕吐不止,直折腾的她精神也短了。可是她一个人脑子却清醒起来,她忽然意识到,玉奴的妹妹可能就是自己。因为,这样巧合的纹身实在不可能,那样百合夫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自己背上的麒麟会别了一朵百合。而自己居然抢走了姐姐心爱的男人。天哪,自己这是做的什么事?那么柳元康是怎么回事?他背上的纹身是龙戏燕子,难道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燕芙,所以才这样特别?长孙郁风这个贼小子实在是可恶,他居然同时占有了她们姐妹,可为什么自己对他的思念却还在与日俱增?

    这天夜里,楚连城露宿荒野,倚着一株大树望着火堆出神。火堆中,许多人的面容在跳跃,有大娘,有玉奴,有柳元康,有鬼域的亲人,甚至还有孙茗淞,但最多的还是长孙郁风,他已成功的占据了她大半颗心。她想妈妈是邪门外道的人,曾号称天下第一美女,而爹爹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他们一定是爱极了对方才会结合,不然妈妈怎么会做他的二房夫人。那自己和姐姐都这样喜欢郁风,是不是也一起嫁他的好?不,这样他一定会减少对姐姐的爱。不如还是忘记他吧。可是当真能忘记他?那个孙茗淞一直跟在姐姐后面,难道是爱上了姐姐?

    一个人影悄没声息的出现在她对面,她吃了一惊,跳了起来。但她马上又坐了下来,因为她已看清,来人正是将她震伤的柳元康的师父。

    她冷冷道:“看情形,你跟了我不少时日了。”那老者点头道:“不错,从你一离开长安,我就在跟着你了。”楚连城淡淡道:“你想怎么样?动手我看就不必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以老欺小,我也没有办法。”那老者呵呵笑道:“鬼域魔王是怎么调教出你这样的孩子的?哪还有一点女孩子样。”楚连城冷哼:“你是谁?你跟着我作什么?”那老者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楚江遥是你什么人?你是他女儿?对于风云山庄你还知道些什么?”楚连城不答也不理。那老者在她对面坐下,微笑道:“康儿给你的药你吃了吗?对你的伤应该大有疗效的,可你的伤为什么还没有完全康复?”楚连城哼:“你管我这么许多做什么?”那老者柔声道:“孩子,你内伤未愈,这样作贱身子会受不了的。”

    楚连城闭着嘴不说话。那老者道:“你一点不象你父亲。你妈是谁?是燕芙还是施百合?”楚连城心中一动,但仍然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那老者笑道:“你一定是施百合的女儿,燕芙可养不出这么倔的孩子。这个老鬼,把你弄到鬼域做他的义子倒算有眼光。”楚连城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是不是人上了年纪不分男女都会絮叨?如果您老人家没有别的事,还是请便吧。明日我还要赶路。”这些日子她觉得精神也不济了,常常犯困,而且四肢无力,想必是风寒入骨的缘故。

    那老者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到她怀中道:“你再吃上一颗,明天就好了。”楚连城看看瓷瓶又看看那老者,问道:“你是不是也姓柳?柳元康是你从哪里找到的?落玉刀怎么会在你手里?”那老者又笑了:“真是个聪明孩子,这些事你不必多问,日后你就会得到答案,你还是先疗伤。”楚连城道:“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吃的。”说着将瓷瓶又扔给他,再也不肯多说一句。那老者忽然发怒,不知怎的,一下子到了她身边“啪”的一下捏住她的双颊,楚连城微怒道:“你干什么?放手。”抬掌已打向那老者心口。那老者出手可比她要快的多,她的手才刚抬起,便已给那老者点了穴道。他手上用力,楚连城吃痛,张开嘴来。那老者将药丸送入她口中,抬掌一挥,一股劲风扑来,楚连城只觉呼吸一窒,再一吸气时,已将那药丸咽下。

    然后那老者便欲运功替她化解药力。楚连城惊叫:“住手,我练的是鬼域神功,你会伤到我的。”那老者哼道:“鬼域神功了不起吗?不就是有护体神功吗?”他伸指点了楚连城前心后背几处穴道,居然是破解鬼域神功的不二手法。楚连城大吃一惊:“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如何破解我的护体神功?”那老者道:“别说话。”说着已运功将内力缓缓送入她的体内。过了不大工夫便即收功,一并解开她的穴道,赞道:“丫头,功夫不坏啊!”楚连城惊疑万分,道:“你是谁?”那老者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日后我若找到你爹爹,他自会告诉你的。”说完纵身而去,楚连城叫道:“我爹爹在哪里?他还活着吗?”黑夜里声音传出甚远,但已无人回答。

    天亮后,楚连城继续赶路,内伤虽已痊愈,可是身子的不适却丝毫没有减轻,心中的许多疑团无法解开,入骨的相思在不停的纠缠着她,令她身心俱疲。这一日终于到了鬼域的入谷山口,楚连城心中一喜,只觉再也支持不住了,当下从怀中摸出竹管奋力弹上空中,然后便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不省人事。

    当她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冰湖水阁中自己的卧床上了,鬼灵和一个中年美妇在床边相守。见她醒了,那美妇笑道:“麟儿,你醒了?好些了没有?”楚连城微笑坐了起来,道:“柔姑姑,你还好吧?”这美妇正是鬼域魔王的爱妾柔姑。柔姑笑道:“你瞧这孩子,自己病的厉害反而要问我,怪不得魔王喜欢的什么似的。”鬼灵笑道:“这才是咱们的麟儿呢。”楚连城微笑道:“八姑,我是不是着了凉了?这些日子好难受呢。”鬼灵叹道:“谁说不是呢,你着了凉,又不知道爱惜身子,不吃饭,光知道喝酒,身子实在太虚了。”楚连城道:“回家来了,我可要好好吃点东西了,外面的饭菜不如二姑做的好吃。”

    柔姑笑道:“火狐,去告诉二护法,就说咱们的鬼域公子醒了,想要吃她做的饭菜呢。”火狐应了一声出去了。楚连城苦笑道:“其实我什么也吃不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吃坏胃口的。”鬼灵和柔姑对视一眼,柔姑小心翼翼道:“麟儿,姑姑问你件事可不可以?”楚连城有些奇怪道:“柔姑姑有话请讲,干嘛吞吞吐吐的。”柔姑道:“你最近和那个长孙郁风是不是很要好?”楚连城神情黯淡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再也不想见他了。”柔姑道:“所以这件事你要自己拿个主意,你不是吃坏了胃口,你”楚连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小腹道:“难道说,难道说我有了他的孩子?”她看看柔姑,又看看鬼灵,她们一齐点点头。楚连城道:“可是可是”鬼灵道:“可是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要另当别论。你的身子太虚,莫说这个孩子已经不好保了,就算没事,以你的状况也实在不能养啊。”

    楚连城一时感到无所适从,在自己想要成全他和姐姐时,自己却怀了他的孩子,不知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思念在日益加深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想下地,可才刚站起,就觉小腹下坠,接着是一阵疼痛,令她忍不住跪倒在地。柔姑和鬼灵忙扶她起来,楚连城凄然道:“你们也不必为我费心了,我想我就是想为他生这个孩子也是不可能了。”这样她在无意中孕育的长孙郁风的骨肉,也在她无意呵护下早早的走了。楚连城躺在床上泪如泉涌,这可是她最最心爱的男人的骨肉啊!为什么自己这样不小心,她以为自己赌气是为难自己,可谁知受害的却是他们最无辜的孩子。

    看见爱女憔悴苍白的样子,鬼域魔王又惊又气又急又痛,拍着轮车的扶手怒道:“这个混小子,害了我的宝贝麟儿不说,还让我没有做成外公,来人,来人,去砍下他的头来。”楚连城微急道:“不许去。义父好好的你杀他做什么!”鬼域魔王道:“谁让他这样陷害我的女儿。”柔姑劝道:“他们小两口闹点别扭,你这泰山老儿就要杀女婿?你当真杀了他,就是陆博灵依了,咱们麟儿也不依啊!”鬼域魔王原本就是要楚连城高兴,见柔姑这么说,故做小心道:“麟儿,你不要义父杀了那个傻小子给你出气?”楚连城低声道:“谁生气了?你杀了他,不但现在做不成外公,将来也不用做了。”

    又过了数日,楚连城身子好些了,有人来报,说踏雪回来了,入口的机关捉住一个人,请楚连城发落。楚连城道:“发落?未免太便宜他了,先把这小贼吊上十天半个月,等我闲了再收拾他。”心里却想:这贼小子,倒也聪明,知道踏雪必是认得路径,居然找了回来。她冷笑:“再点他哑穴,一日两餐,不许和他废话,违令的割下舌头。”前来报信的属下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火狐小声道:“少爷,林子的那处夹子是捕兽用的铁夹,都有锋利的锯齿,日子久了,长孙公子一定吃不消的。”楚连城喝道:“你的舌头是不是多余了?他吃得消吃不消与我何干?”火狐不敢多说,只得悄悄禀告鬼域魔王。鬼域魔王和柔姑相视宛尔,魔王令她将长孙郁风的手腕足腕用鹿皮护住,免得当真伤了筋脉。鬼域魔王笑道:“阿柔,我可还真想去林子里看看咱们麟儿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柔姑笑道:“这丫头整人时倒也舍得,不知这个长孙郁风有什么好的,让咱们麟儿肯为他生孩子。”

    楚连城虽在鬼域调养,可已令人去外面打探玉奴等人的消息,与她们的行踪倒了如指掌。既知她和孙茗淞在一处,当然猜得出其中原由,心中有几分欢喜,有几分愧疚,还有几分犹疑,不知玉奴是否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与孙茗淞接近的。

    又过了十余天,陆博灵父子和令狐父子便到了鬼域,鬼域魔王不能行走,自然由楚连城率众位护法前去迎接。来的是陆博灵、陆昭父子,令狐不见和令狐兄弟。楚连城先给陆博灵和令狐不见行了礼,又与陆昭等人相见。陆昭笑道:“楚许久不见,一向可好?”楚连城微笑道:“还好。”她停了一下,道:“二世兄不习惯换个称呼的话,叫我名字就是。”陆昭笑道:“要不然郁风总说你聪明,好,那我可不客气了。”楚连城微微一笑,道:“请!”令狐玄黎上前道:“麟儿,你怎么瘦了?生病了吗?”楚连城脸上一红道:“多谢你挂念,我没事。”她转眼看见令狐云起,微微一笑道:“二公子,你也来了?怎么样?听说你最近可是悠闲快活的紧。”

    令狐云起可从未见过楚连城的女儿装扮,相见之下,魂几乎也丢了,一双眼睛再离不开她,心中还暗想:大哥相女人的眼光可不坏啊!世上怎么会有这等美人?大哥可也太笨了,这么久竟还没有把她弄到手,唉!可惜大哥已经赶在前头了,不然我可不会放过她。他可也顾不上想自己是不是她的对手。听到楚连城问话,他竟痴痴的不知该说什么。楚连城微微一笑也不理他,自将几人让进谷中。

    走出不远,便听林子里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叫道:“连城,你出来见我。”楚连城神情微变,她听得出是长孙郁风的声音。陆博灵也听了出来,满腹狐疑的看了楚连城一眼,纵身顺声奔去。楚连城无可奈何,只得跟了过去。心中暗恼:定是这班丫头忘了点他的穴道。她可不知道,是鬼域魔王授意火狐解开他的穴道的。鬼域众人并令狐父子等人也纷纷跟了去。

    只见林子里偌大一片空地,从四周树上探出四条小臂粗细的铁索,铁索尽头是带了锯齿的捕兽夹,而此刻,这四个铁夹正夹了一个人,这人被铁索拉的四肢伸展,面目向下的悬挂在半空中。这人显然以被吊了不少时日,给风吹的身上、头上、脸上满是尘土,胡须也快长长了。不过这人外形虽说狼狈不堪,可精神倒也不坏,想来不曾少了饮食。这人见楚连城等人到来,不禁喜道:“连城,你肯来见我了?爹爹,二哥,你们也来了。”这人正是号称浮鹰公子的长孙郁风。令狐不见“哈哈”笑道:“老魔头,令郎讨女孩子欢心的本领比你可差远了。”陆博灵微怒道:“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楚连城瞪大眼睛惊奇道:“怎么回事?这人是啊,原来是浮鹰公子。该死的奴才,连浮鹰公子也不认得吗?竟敢将浮鹰公子拿住,还不快快放人。唉!长孙兄,这些奴才有眼不识尊容,多有冒犯,还请长孙兄多多海涵。”长孙郁风给她弄的哭笑不得,不知怎样做答。陆昭心中好笑,心想:定是郁风惹恼了这位姑奶奶,看样可吃了不少苦头了。令狐玄黎心中却在暗暗高兴。

    陆博灵哼道:“丫头不用做戏,没有你的命令,谁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为难我的风儿?还不快放他下来?”楚连城看看长孙郁风,眼神又恨又怨,长孙郁风见她身子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料想她定是大病一场,不禁又疼又爱,心中更是后悔不迭。楚连城轻轻摇头,挥手令人将他放下来,陆博灵制止道:“不,老夫要你自己去。”楚连城果然飞身而起,龙吟剑当当几声,已将铁夹削断,她体态轻盈,白衣如雪,衣袂随风飘动,宛然一只蝴蝶在林中飞舞。陆昭和令狐玄黎忍不住大声叫好。

    长孙郁风可也跌落下来,他在空中吊了多日,四肢酸麻,哪里站立的住,楚连城伸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托,已将他拂到陆昭身边,陆昭忙伸手相扶。长孙郁风道:“连城,我——”楚连城打断他道:“长孙兄,实在对不住的紧,在下替这些奴才给你赔礼了。”长孙郁风有些惶恐:“不不,连城,我是来给你赔罪的”楚连城“哈”的一声冷笑道:“给我赔罪?我没听错吧?”

    她转向鬼域十护法之首的鬼机道:“大叔,你瞧,浮鹰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来人,浮鹰公子的手腕足腕受了伤,取上好的金创药来包扎伤口。”她神情冷淡,说不出的无情。长孙郁风知她心里是恨极了自己,伸手握了她双肩道:“连城,你听我说——”楚连城冷冷道:“男女授受不亲,请长孙兄放手。”长孙郁风道:“我不放。”话音刚落,冰凉的龙吟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陆博灵微怒道:“丫头你敢。”陆昭道:“你们有话好说,不至于动刀动剑吧?”

    楚连城和长孙郁风对视良久,楚连城看见他眼中又是爱怜又是愧疚又是思念,然而长孙郁风看见的却是楚连城眼中爱恨交织的矛盾。楚连城一顿足,收回宝剑,道:“来人,备顶软轿将浮鹰公子送出谷去。”说着转过身去,强自忍住眼中泪水。长孙郁风也不顾身边人数众多,柔声道:“你是误会我了,你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你不要生气——”楚连城冷冷道:“你说的一个字我也不想再听,我要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长孙郁风道:“可是——”楚连城微恼道:“你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长孙郁风还要说话,陆博灵却恼了,道:“丫头,风儿已经给你赔罪了,你还要怎样?”楚连城尚未开口,令狐不见笑道:“怎么?老魔头,令郎摆不平女孩子你也要替他出头吗?”陆博灵也不理他,楚连城道:“我不想见他,他若再不走,我我就砍下他的头来。”陆博灵“啪”的抓住她的手腕,怒道:“你整也整了,罚也罚了,难道非要他的命不成?”楚连城顿觉手腕疼痛,可她也不肯服输,傲然道:“世伯大可捏碎我这只手给这贼小子出气,可是只要我楚连城活着,就不会放过他。”

    陆昭劝道:“爹,他们的事您还是不要过问太多的好。”鬼机道:“陆庄主息怒,我们少爷身子虚弱,还请放手。”长孙郁风也道:“爹,你快放手,别当真伤了她。”楚连城哼道:“谁稀罕你卖好。”说着,挥剑向手腕斩落。众人大吃一惊,忙纷纷去救,陆博灵已甩开她手,抢下剑来,心想:传说这丫头中毒后砍了自己一剑,看样子传言不虚。鬼机接过剑来,叹道:“麟儿,不许胡闹。”楚连城倒也不去强辩,低声道:“我没有胡闹。”长孙郁风心痛道:“连城,你如生气说出来便是,干嘛这样?”楚连城也不理他。

    这时却有人抬过软轿来。鬼机道:“还不扶长孙公子上轿?陆庄主,令狐庄主请。”楚连城狠狠白了长孙郁风一眼,引众人入谷,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众人沿着青石路向内走去,道路两旁是大片的密林,林中皆是参天古树,有的树上竟盖了小屋,林中隐隐可以听见流水声。再往里众人只觉豁然开朗,青石路的尽头竟是偌大的一个市镇,通往镇子的路边立了一个界碑,上面赫然是“酆都镇”三个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酒肆茶楼,歌馆赌坊,应有尽有,热闹非凡;直让人想起“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令狐云起和陆昭兄弟不曾来过,见此情景不住的赞叹,任谁也想象不到,传说中地狱一般的地方竟是这样一个世外桃源。穿过集市,仿佛到了郊外,竹林掩映着碎石铺就的羊肠小道,顺着向内,不知又会出现什么景象。陆昭等人更觉奇怪,这鬼域与天山比邻而居,不知怎会有此等古树绿竹?出了竹林,却见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冰川嘉园”然后又是一片建筑,这处建筑可就不同前面所见的市集了,俱是用大石堆砌的,精雕细凿的庭院。各处房屋样式各不相同,有的玲珑简约,有的粗犷大气,房屋层层叠叠,绵延数里不见边际。这里方是鬼域魔王等人的住所。

    此处建筑的正中也是鬼域正中,乃是一处小院,进得院来,是一潭碧波,一座小巧的石桥连着水中央的厅堂。大厅的门楣上挂了一匾,上书四个字:冰景凉亭。字体逑劲中透着几分秀气,正是楚连城的手笔;可见楚连城在鬼域中的地位之殊。鬼域魔王和爱妾柔姑已在厅中相侯了。看着鬼域魔王笑眯眯的样子,陆博灵可又有些恼了,大步走进厅中,气哼哼道:“老鬼,你调教的好女儿,要这般折磨我的风儿。”鬼域魔王笑道:“老剑魔少安毋躁,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忒大的火气。你就算是护子,可也不必过问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吧。”令狐不见打趣道:“老鬼有所不知,这魔头见麟儿恼了他儿子,要给儿子出头呢。”陆博灵微怒道:“令狐兄不要幸灾乐祸,姓陆的就是护子又如何?”

    鬼域魔王笑道:“老剑魔,令郎原是该罚,我女儿只是让他稍稍吃了点小苦头,你这做爹的就看不下去了?”陆博灵更恼,道:“老鬼,我儿子的手足筋脉若有损伤,你可别怪我脾气不好。”鬼域魔王不温不火道:“老剑魔,比起我女儿来,令郎受这点折磨算什么?他害苦了我的麟儿不说,还害我没做成外公,你说他该不该罚?”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楚连城在他身边顿足道:“义父,这种事怎么好乱说!”显然鬼域魔王所言不虚。

    令狐玄黎面色苍白,颤声道:“麟儿,伯父说的是是真的吗?”虽说鬼域魔王从未要楚连城做什么贞妇烈女,但未婚先孕而至流产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楚连城双颊绯红,又羞又恼的瞪了长孙郁风一眼,未置可否,低下头来。令狐玄黎几乎要站立不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哪,她居然险些为他生下孩儿。陆昭心想:怪道她要下死手整郁风,活该。令狐云起啧啧叹息,心中自然在想:大哥也忒笨,这么漂亮的小妞也搞不到手,就是霸王硬开弓,也该先把她抢过来,这女人一旦失身,不由她不跟你。

    陆博灵忽然抬手给了长孙郁风一记耳光,道:“你这小畜生,害我也没做成爷爷,你还不去给麟儿赔罪?”他手掌轻抬,已将长孙郁风拂在鬼域魔王和楚连城的面前。长孙郁风竟然跪在地上,神情有些古怪,微微还有些尴尬,道:“连城,我来给你赔罪了。”楚连城登时羞的满面通红,转过身不去看他。长孙郁风又道:“世伯在上,晚辈求您老人家将连城许我为妻,晚辈再不敢让她受丝毫委屈。”鬼域魔王“呵呵”笑道:“老剑魔,令郎这是求亲吗?”陆博灵笑道:“正是,原本我便是要为他求娶你的连城宝贝的。令狐兄,小犬讨女孩子欢心的本事虽说不是很高明,不过看样子要比令郎稍胜一筹啊!”说着哈哈大笑。令狐不见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鬼域魔王笑道:“这可不是我肯不肯的事情,这件事可要麟儿自己说才好,我们麟儿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的,这关系她终身幸福的事可更要她自己点头的。”众人都笑吟吟的看着楚连城——当然令狐父子是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的——楚连城低声道:“义父,你开什么玩笑。”鬼域魔王道:“义父是开玩笑吗?你向来有主见,今天是怎么了?”楚连城红着脸不答。柔姑道:“好了,你罚也罚了,他跪也跪了,你还恼他?总不成再把他吊在林子里,然后天天半夜溜去看他吧!”楚连城微急道:“谁半夜去看他了。”眼见长孙郁风从地上跪着着实不雅,她侧头,低声道:“贼东西,还不起来。”

    长孙郁风表情古怪,道:“世伯若不肯答应,我就不起来。”楚连城嗔道:“你什么时候也这般无赖起来。”长孙郁风道:“你不点头,我岂不白跪了?你答应我,我才肯起来。”楚连城的眼神忽然也变得十分古怪,看了看陆博灵又看了看长孙郁风,忽然笑了,她缓步走到长孙郁风身后,似笑非笑道:“好,我不生气了,有话你起来说。”长孙郁风道:“可你还没有答应嫁我呢。”楚连城道:“你站起来我就嫁给你。”长孙郁风道:“那你马上就和我拜堂。”楚连城微笑:“那也要等你先起来啊!”长孙郁风道:“我一起来你就反悔,拜了天地我再起来。”楚连城忽然抬腿踢了他一脚,冷笑:“你就会骗我,明明是给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竟还敢花言巧语的胡说。”

    陆博灵大笑道:“老鬼,你这个女儿实在聪明,哪里找的?说什么我也要她给我做儿媳。”说着,走上前拍开长孙郁风的穴道。长孙郁风这才站了起来。原来陆博灵借一拂之机点了长孙郁风的穴道,令他跪地求情,动弹不得。偏生楚连城看破机关,站在长孙郁风身后,挡在他父子中间,令陆博灵的弹指神功不能施展。长孙郁风笑道:“我早说她是最聪明的。连城,你可已经答应要嫁我了。”

    楚连城冷冷道:“到现在你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说这种话?那我问你,你是要我当你是老公还是姐夫?”众人又吃了一惊。鬼域魔王问道:“麟儿,这是怎么回事?”长孙郁风也有些吃惊,道:“你都知道了?”楚连城气道:“我虽笨的要上你的当,可我又不是傻瓜!义父,你有所不知,百合夫人是我妈,他他青梅竹马的情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陆昭吃惊,问道:“郁风,这是真的?”长孙郁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楚连城又道:“现如今,玉奴身边多了个孙茗淞,不稀罕他了,他就来找我。当日,他他妙歌来分舵叫他,他可跑的比兔子还快,难道说,我楚连城嫁不出去,一定要跟他吗!”令狐玄黎道:“不,不。你当然不用非他不嫁。”令狐不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真是痴儿,她当然是非他不嫁。

    鬼域魔王面色一沉道:“风儿,这件事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带麟儿走!老剑魔,我的麟儿可是不会给人当小老婆的,到时你可不要怪我。”楚连城模样生的漂亮,武功既好,人又聪明,甚得陆博灵的喜爱,陆博灵一直想要她嫁给儿子,当下道:“风儿,还不给你世伯和麟儿解释清楚。”楚连城哼道:“你也不必解释了,你且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第一、孙茗淞是不是在玉奴身边?他们是不是去了浮鹰岛?”此刻,长孙郁风已成众人的焦点,他叹气道:“是。原来我们的行踪你都知道。”楚连城道:“不,是她。我只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孙茗淞。”长孙郁风道:“应该是了。他们早就认识了,也正如你所说,她遇到真心喜欢她的人就会离开我的。”楚连城生气道:“可她那天她明明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还让人来找你”长孙郁风打断她道:“那天令狐云起找到了她,要对她无礼,她才差妙歌去找我的,那天若不是孙茗淞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楚连城看了令狐云起一眼道:“云起兄,此话当真?”令狐云起见她怒气冲冲的,硬是没敢回答。他不答就是默认,楚连城哼了一声,道:“云起兄兴致不坏啊!”令狐不见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起喜欢令姐有什么过错?”楚连城也不理他,又问:“第二、我身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什么?”她气势咄咄,长孙郁风苦笑道:“令尊生前酷爱刺青,不但自己身上有纹身,还给你们兄妹都刺上了。你的小名叫麒麟,所以你的纹身是一只麒麟,为了区别一般的麒麟,又因为你是我师父所生,所以,麒麟的角上别了一支盛开的百合。玉奴小名叫凤凰,所以她的身上是一只凤凰,因为她的母亲是燕芙,所以凤凰嘴里衔了一朵芙蓉。你哥哥”

    楚连城忽然打断他道:“我大哥身上是一条龙,因为他小名叫龙儿,又因为他是我大娘所生,所以龙戏的不是龙珠而是燕子。”长孙郁风叹道:“你是最聪明不过的,正是,你猜的不错。”楚连城道:“我不是猜的,因为我见过这个纹身。”她扬声道:“来人。”有鬼域门下走了进来,楚连城道:“马上飞鸽传书知会各分舵,若是柳元康在谁的地面上出个差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大家就提着头来见我。”她看了长孙郁风一眼,又向鬼域魔王道:“义父,这个柳元康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长孙郁风结巴道:“你你说什么?”楚连城道:“他是我大哥。当日在京城之外,他受了伤,我替他包扎伤口时就见到过这个特别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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