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暴雨让一页纸重如泰山
压得我匍匐于泥泞之中
锦官城外浣花溪畔竹林盘里
不见野鸟窥醉更无溪云留眠
这个异乡寒夜这间茅草房子
在秋风怒号里形销骨立的诗人啊
一柄青锋在手万千块垒在胸
举头神色凝重低眉顾影断魂
也罢也罢也罢诗人浩然长叹
右手提起自己八尺昂藏嶙峋之躯
左手挽起青锋抖动一招大卸八块
一时间天地动容鬼神哭泣
血肉翻飞如溪边三月怒放的桃花
一副铮铮傲骨被左削右砍
脊骨为梁肋骨为椽肢骨为柱
血肉筋皮与脚下黑土搅拌为泥
顷刻间在盛唐王朝搭起一座
经天纬地大庇寒士的广厦圣殿
一颗心摆在中央跳动如一盏灯
斫骨削肉之声虽千年之后
每当寒夜秋风破空掠过
仍旧黄钟大吕般铿锵雄浑
或扣人心弦或惊人梦醒
也会狠狠扎痛一些人的灵魂
茅屋破了历史多一处灿烂补丁
这骨肉架设的广厦在补丁处巍峨
即使再一千年之后它也必定是
令人仰视肃然起敬的标志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