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断想之

    　　四季当中，最怕的当是冬天了。冬之于我，似乎成了寒冷和颓废的代名词。肆虐的寒风，连天的衰草，静默的枯树，荒凉的颓墙，就连虫子也都蛰伏，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已睡去。唯有耳畔低吼的风，一次次敲打关得严严的窗户，歇斯底里地扒着门缝，试图用它的力量，找一角缝隙钻进燃着温情的屋子。

    一间铺了地毯的屋子，有猩红厚重的落地窗帘。一个烧得旺旺的壁炉，通红的火光照着屋子里的一切陈设，半明半灭的光影里，半躺或半坐，抑或坦然安卧、相偎相依的两个人，恬淡安然，絮语声声。音乐是必不可少的，但一定是舒缓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那种。最钟爱的，便是京剧了。在这样的气氛中，聆着那靡靡之音，想像中的青衣舞着长袖，轻歌曼舞，或歌或泣，弦佩叮当。忽而娴静如花照水，忽然又倘若秋风中的落叶般挥泪辞枝。屋外的寒风愤怒地呼喊，屋子里却散播着熨贴而微甜的味道。这样的一幅景像一直是我所盼望的，似乎已苦苦守望了多年。想得久了，终是忙于生计奔波，不能得以有实现的机会。每每有时间时，却也总是形单影只的坐着，日出日落，冬去春来，日子就在这无声的等待中静静地溜走了。

    冬，也并不是了无生趣的。雪便是这个季节里鲜活的生命，灵动的音符。你听，它们嘻笑声声；在这座城市的每个屋檐上歌唱。你看，它们又象一个调皮的孩子，东跑西窜，忽东忽西。东瞅瞅，西望望，轻歌曼舞，去留随心。天空灰白，似无边的帐幔，又如母亲张开宽阔的臂膀，让自己的孩子纵情歌舞。在这爱中，就连凌厉的北风也柔和了许多，小心翼翼地轻轻呵气，像手捧初生的婴孩般追随着雪调皮的脚步。

    而每每此时，我便难抑了那份未泯童心的呼唤，忍不住穿了厚厚的棉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跑进漫天飞舞的雪中。仰起脸，有沁凉的小花朵顽皮地亲吻我的面颊。柔柔的，潮潮的。喧笑声声中，抑郁已久、懒散许久的心便随着雪一起歌唱。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读了许多吟咏梅花的诗词。而“梅雪争春”、“踏雪寻梅”的境地却从未与我结缘。

    北方的小城里，是难得见到梅花的。几年前，在单位的植物园里见过了几株蜡梅。花色是极美的，那花瓣润泽透明，如冰雕玉砌，白里透黄，黄中带绿。小心地凑过去，稍稍靠近，便嗅到了一股纯净疏淡的香气。许是因为难得一见方显珍贵，手竟然是连树枝都没舍得碰一下的。

    都说梅花报春“二十四番花信风，一候是梅花。”难得见到梅花的我，便依旧蜷在小小的蜗居中，用许许多多的断想串起一串串对春的渴望

    冬己经这么久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