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一辈子真心喜欢的人没有几个,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己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语毕,她离开书房,给儿子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
母亲出去后,徐捷安起身走到阳台,看着住家对面的那一户房子,穆家母女曾在那里住了十几年。
他悠悠回忆起穆紫文国中时,有一天晚上站在窗前,不停的反复说着——
“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好吗?”
当时,他的房间就对着她的房间,两人的窗户也相对,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还没睡着,隐约听见了她说的话。
那时,他以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为此兴奋了一整个晚上,因此当第二天看见她告白的对象竟是他的好友时,他的反应才会那么激烈,完全无法接受。
后来,她气冲冲的跑来找他,要他去向何辉扬解释清楚,他拒绝了,还嘲笑她一顿,导致她对他很不谅解。然而,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她喜欢的人会是何辉扬,而不是他?
年少时他不懂自己的心情,面对她时总把姿态摆得太高,之后等弄明白了缠绕在心头的那些丝丝缕缕的情愫时,想要挽回却已放不下身段、拉不下自尊。
这些年来眼看着她喜欢过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他只能默默的忍受,让苦涩的嫉妒啃蚀着他的心,而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恋情。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骗她,他那么做的目的,有一部分确实是想替她测试那些男人,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值得她所爱,结果得出的结果是,那些人都不值得。
不过屡次从中破坏,再被她兴师问罪,他也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妈说的没错,他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不想办法改变眼前的关系,她只会离他愈来愈远
富星杂志社穆紫文拿着刚被分配到的企划稿,一脸肃穆的走进总编办公室。
来到办公桌前,她看了坐在桌后那名肤色白皙、长相偏阴柔的男子一眼,直截了当的开口“总编,我想换别的采访。”
“为什么?”颜令权抬头看向她问。
“我今年犯太岁,不适合去那种晦气的地方采访,会犯煞。”
“你信这种事?”颜令权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细长的眼睛锐利的盯着她。
不怕被说迷信,穆紫文用力点头“信。”
“这种毫无根据的迷信你也相信?”他怀疑她只是以此当推拒的借口。
“我从小信到大,所以这个关于殡葬业的采访,总编还是找其他人去吧。”家里有一个灵验到不行的乌鸦嘴姐姐,早令她对这方面的事深信不疑。
见她态度坚持,颜令权取下眼镜,抽了张面纸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再戴上时,他开口的语气已和缓不少。
“紫文,老实说我们杂志社里,我最欣赏的记者就是你,最看好的也是你。你文笔犀利,具有强烈的渲染力,常常能引领读者的情绪随你的报导而起伏,这个重要的采访我当初也是考虑了几个人,最后才决定把它交给你,因为我相信除了你,不会有人能把这个采访做得更好。”
突然被这么夸赞,穆紫文一时有些错愕和飘飘然,毕竟赞美的话谁都爱听,尤其这些话还是出自富星杂志社的总编之口,意义更是非比寻常。
她还来不及开口说几句客套话,便听见他接着说:“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交回采访稿,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讨论。需要人手支持,也尽管要求没关系。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出去吧。”镜片后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颜令权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愣愣地走出办公室后,穆紫文神智突然清醒过来,低头看着还拿在手上的那份企划稿,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
刚才听了总编那些赞美的话,她就乐得晕头转向,忘了要说什么话了。
不过,她进富星杂志三年多,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总编称赞她等一下!穆紫文,人家随便夸你几句,你就傻傻的照着别人的意思去做,你是白痴呀?
察觉中了计,她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一声“厚,我真是笨死了。”
天河生命礼仪公司
长指轻点着桌面,徐捷安垂目看了眼搁在桌上的电子时钟,再瞥了眼放在一旁的电话机,似是在等待某人的电话。
下一刻,电话铃声仿佛回应他等待似的响了起来,他立刻接起话筒“喂。”
“总经理,富星杂志社的记者到了。”话筒那端传来柜台总机小姐的声音。
“好,请她进来。”挂上话筒,他微微弯起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愉快的笑意,幽黑的双瞳望向前方的门板。
没多久,门板上便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弯起的嘴角重新敛起,脸上恢复成一派平静。
“徐先生,你好。”方克强推门进来,朝他颔首致意。
看见对方的那一瞬间,徐捷安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怎么会是你?”
方克强搔了搔头解释“呃,因为紫文要赶去殡葬协会采访姜会长,所以改请我过来这里。”
这次穆紫文被杂志社分配到要做一个有关殡葬业的报导,包括丧葬的仪式、程序和各种禁忌,她都要做一个完整的介绍。
而天河生命礼仪公司的规模,在这一行算是前三大的龙头企业之一,虽然跟徐捷安不对盘,但有这样的资源,她自然不会放着不用,因此昨天就联络好了今天要过来采访,徐捷安也答应了。
“她怎么会跑去那里采访?”听见方克强的话,徐捷安蹙起眉头。
“是杂志社一个同事介绍她去的。对方说可以带她参观遗体的化妆,所以紫文才会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