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瞧,我就说吧,他这种长相,却常常露出完全不适合的可怜表情,会让人忍不住想打寒颤,对吧?”好望的眼又从罗罗身上挪走,不,应该说,打一开始,便只落向辰星。
“嗯。”同感。
这两个人,还有闲工夫对他的表情评头论足?!
呜,没看到他苦恼得快疯了吗?!
“恩公——”罗罗提出抗议。
“我有在听。”好望掏掏耳“那群兔精,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因为最近鸮精群袭芳草谷,他们束手无策,所以开出优渥奖励,要召募英勇的兔战士,对抗鸮精”
罗罗说来前因后果。
鸮,肉食凶禽,本是兔之天敌,近来密集袭击芳草谷,已有十数只兔精惨遭叨噬。
“金兔儿是谷里最美丽、最可爱的姑娘,哪只雄兔不爱她,这下他们拚死也要抢功,金兔儿要被别人娶走了”罗罗越说,越是悲从中来,捂住脸,抽泣起来。
“兔精里,哪来的英勇兔战士?你担心错重点了,与其担心她被娶走,更该紧张——她让鸮给叼去,饱餐一顿。”好望凉凉回道。
“对、对厚!”他没想到这一点!
“罗罗,你怕鸮吗?”好望问他。
“当然不怕!鸮那玩意儿对我来说,不过是会飞的山鸡!”罗罗充满自信,拍着胸脯。
“好极了,准备准备,带你打‘山鸡’去。”好望笑咪咪。
“恩公的意思是”
“笨,帮你成为芳草谷的大英雄。”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天赐的大群山鸡,不,是大好良机!岂可错失!
在好望催促下,罗罗随着他们,风风火火赶往芳草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芳草谷上空,盘旋满满的鸮精,巨大的翅,拍拂时发出的声响,远远就能听见。
底下,一片凄惨叫声。
来不及躲回谷内的兔精,正遭鸮精猎捕。
“呀——不要——不要过来——”
这声音
“是金兔儿!”罗罗听出来了。
“救命救命呀!”
金兔儿惊惶失措,粉脸满布惨白,踉跄逃命。
身后,狰狞的大鸮,振翅扬起狂风,拂乱她一身衣发,更形无助狼狈。
芳草谷的各处入口,为防鸮精闯入,已全数闩闭,尚未回谷的落单兔儿,只能自求多福。
并非同族心狠,见死不救,而是谷中有太多兔子兔孙,为救千而舍一,是芳草谷里久循的规则。
金兔儿当然清楚,这种时刻,不可能有哪只兔精胆敢站出来,她理解、她明白,只是
理解是一回事,惧怕,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哭得眼前一片迷濛,一个闪神,绊着了碎石,重重跌跤,这一摔,脚踝扭得不轻,无法再跑。
她颤抖地环抱自己,等待鸮爪撕裂的痛楚。
一声虎啸,震响如雷,不用谁人教导下一步该如何做,发怒的罗罗已经箭步冲出。
一拳,把俯冲而下的大鸮,打飞出去。
见同伴遭殴,其余鸮精开始骚动,大声叫嚣。
罗罗毫不畏惧,回以凶恶虎吼。几次来回的啼鸣,咆哮,双方动口也动手。
罗罗个子高大,虎拳凶猛有力,鸮精以数量取胜,更拥有飞翔优势,由四面八方进攻,急俯啄咬,再急冲上天,很快的,罗罗已显劣态。
好望与辰星相视一眼,毋须多言,也能看穿彼此心意。
两人各自取出武器,轻软的白纱,水凝的长棍。
“要做得不着痕迹,干净俐落,没有破绽。”
异口同声之后,两人都笑了。
罗罗一个独战群鸮,两掌各揪住一只鸮的颈子,两相互撞,撞昏了两只,又攻来三只,没完没了。
一抹烟般的白,弯弯如薄丝,瞬闪而至,绕过几只大鸮周身,大鸮竟折翼坠地;同一时间,半空中,散开的透明水珠,每一颗看似雨点,却滴滴精准、有力,击在其余鸮精的额心——
罗罗在原地喘息,几处伤口正汩汩渗血,他动也没动,旁边的鸮精竟纷纷掉落,在草野间发出凄厉惨叫。
“怎?怎么回事?”罗罗楞楞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没出手,这群鸮精却
难道
罗罗抬头看向好望,他和那位面容冰艳的女子,只是腾飞于半空,面带轻松微笑,不见任何动作。
不一会儿,鸮精逃的逃,窜的窜,芳草谷上空,恢复了宁谧的白云晴空,不见鸟影,不闻鸟啼,只有金兔儿细细的抽泣声,好不可怜。
好望一记掌风拍醒罗罗,用无声唇语,一字一字,清楚传达:还发呆?!去安慰她呀。
罗罗来到金兔儿身旁,她缩成一小团,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泪珠,溢出紧闭的眼缝,成串成串地爬满双腮。
他手忙脚乱,一脸笨拙,不知如何是好,想伸手拍她,又看到自己双手全是血和泥,哪敢去碰触她?万一血染到她身上,可就糟了
他双手藏在腰后,努力擦拭,将那些分不清是他的、或是鸮精的血,全抹到衣裤上头。
他记得很清楚,金兔儿讨厌血腥味
“呜哇——”
金兔儿突然扑进罗罗怀里,教他措手不及。
“好可怕呜,好可怕我以为我会死掉”
她涕泪纵横,深埋他胸前,抖若秋风落叶,两只小小柔荑,绞紧他的衣襟,视他为此时此刻唯一的浮木,最坚强的依靠。
“呃”罗罗不知该抱,或该推开她,他的手还没擦干净。
“幸好你来了呜,没有你的话我不可能好端端在这儿,谢谢谢谢你”热泪濡湿着罗罗的衣襟,她的哆嗦、她的恐惧、她的依赖,清晰而强烈,传达给了罗罗。
罗罗最后决定,收紧双臂把她抱个满怀,密密护入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