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错了话,继续高谈阔论.殊不知始终注意她的宋梓让对她愈来愈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她的想法、她偶尔说出来的词语都很奇特,他不禁怀疑起眼前的女人只是正巧和唐宁华同名同姓罢了。
先前是怀疑她是否真的失忆,如今则是想问——她究竟是谁?
他对她的好奇就像对她的喜欢那样愈来愈深。
“客官,面来了,请慢用。”
“谢谢。”唐宁华拿起筷子立刻大快朵颐。
宋棒让问了句:“不烫吗?”
“汤面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她回答。
宋梓让拿起筷子准备吃面,脑中怱然窜过一个记忆片段,他抬头直视唐宁华,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已经肯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唐宁华。
“快吃啊,面凉了就不好吃,这里的面条又q又有弹性,以后我们也来开家面店好不好?”唐宁华不等他回答便继续埋头苦吃,吃完后,又没气质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发现他居然连一口也没吃,太暴殄天物了“你怎没吃?”
“不太饿。”宋梓让淡淡地说,见她嘴角沾了东西,用手指帮她抹去。
这动作原本平淡无奇,可却隐含无比亲密,唐宁华悄悄脸红了。
两人结了帐回到孙羊正店,唐宁华正要关门休息时,宋梓让却开口:“我有事情想说。”
唐宁华便让他进房间“你要说什么?”吃饱了,她心情很好。
“你究竟是谁?”
宋梓让牢牢直视她的眸子,似想看透她每个表情的细微变化。
咦?上一秒还在天堂意犹未尽,下一秒就将她打入无间地狱中,有必要这么戏剧化吗?
如此犀利的问题为什么偏偏要挑她吃饱的时候问,这样会让她消化不良耶!
她究竟是谁?这问题问得真好。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看样子无法轻易蒙混过关,想也是,他的心思那么细腻,她能够隐瞒几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那个我们先说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把我抓去官府或者想要杀我,可以吗?”
“有必要杀你吗?”宋梓让反问。
唐宁华挑了个离他最远、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就怕万一有个不测。“这很难说,说不定你会以为我疯了想把我抓进宫府,或是认为我害死真正的唐宁华而想杀我。”
“你害死唐宁华?!”
唉,他果然很在乎唐宁华,罢了罢了,既然都到这地步,全盘托出也算是对碍起唐宁华了。
“当然不是,我才没那么凶残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唐宁华的?”好歹也得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馅。
“她是左撇子,也很怕烫,汤若没放凉绝对不喝,更没有你那种矫捷的身手。”
原来是败在这点上,那她就没辙了,毕竟她一点也不了解唐宁华。
“你相信有灵魂吗?”若他不信,干脆直接掰她是唐宁华的双胞胎姊妹算了,幸好宋梓让点了下头,她才能继续说下去“我叫杨倩,本来是跟着旅行团到江苏玩,为了救一名溺水的小女孩结果自己也溺水,等我醒来时就看见你了。坦白说,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附在唐宁华身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那原本的唐宁华呢?”虽然她的话里有一些听不懂的词语,但这不是他目前要关心的重点,故没有细问。
唐宁华耸耸肩“我也不晓得,说不定已经死了去投胎,又或者附到我身上去了。”说不定真有这可能,就不知小助理的穿越百科全书有没有写到这种穿越方式。“总之,我确实不是你所爱的唐宁华,不过这个身体是唐宁华没错,只是灵魂不是。”
宋梓让不发一语。
唐宁华瞥了一眼他凝重的神情,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万一他无法接受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执意要将她送进官府,她就只能等死了,她还年轻不想死啊所以,逃吧!
她慢慢地往门口移动,然后轻轻转身,眼看就要打开门,下一瞬,一只大掌却将门压了回去。
唐宁华垂下头不敢看他“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气我害死你的情人,但这真的不关我的事,一切只能怪命运捉弄人,上苍想怎么做,我能阻止吗?其实我也不想来到你们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不方便,凡事都得靠自己,钋出没车,洗澡要自己烧水,真的很麻烦啊”这厢哇啦哇啦抱怨,那厢却冷冷命令——“脱衣服。”
咦?!唐宁华愣了一下,她没听错吧?
“把衣服脱了。”他重复道。
“你该不会只是迷恋唐宁华的身体吧?只要是这副身体就好,至于里面装着谁的灵魂都无所谓?”她不敢置信地问,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他是个痴情种,真没想到啊“我才不要脱!要脱你不会自己脱啊?”
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要他脱他自己的衣服,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梓让真的动手帮她脱。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别脱我衣服啊!”眼看她就要出手攻击他,宋梓让已经停下手,他不过拉下她一点衣服而已,瞥了一眼她的胸口便松开手。
唐宁华的胸口有个粉色类似花瓣的印记,她也有,那就表示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一个人不可能因为失忆而有如此剧烈转变,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还比较有可能。
所以
“你本名叫杨倩?”他信了她的解释。
她点点头,把衣服穿好,一脸委屈地瞪着他。
那似嗔含怨的表情像是认定他是采花大盗,令宋梓让哭笑不得,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她。
“你刚刚说不想来我们这里,那你是哪里人?”
唐宁华噘着嘴不理他,还在气恼他刚才强脱她衣服的举动。
“是你叫我脱的,我只是照做。”
唐宁华连忙回嘴:“我是叫你脱你自己的衣服,不是脱我的!”
“我要证明你的身体是不是唐宁华的,当然要脱你的衣服检查,脱我的有何用处?”
“那、那你可以先说啊,干嘛突然就叫我脱衣服?”
宋梓让顿了一下,开口道歉“下次不会了。”
唐宁华不禁扬高下颚“这还差不多。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他点头,又问一遍:“你是哪里人?”
她坐到床上,哀怨地说:“唉,我的世界离你这里很远,是你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我对于回去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我真的不是存心附身在你情人的身上,可能是她刚好和我一样溺水,两个世界才产生了交集,我才会来到你们这里。”
“你想回去?”
唇宁华轻轻点头。
“我也是孤儿,虽然我没有任何亲人,可至少那里是我熟悉的地方,你们这边我真的很不喜欢。”没水没电更没车,想到就哀怨。
“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你愿意吗?”宋梓让握住她的手,扣得有点牢,像是怕她突然会从眼前消失。
他的手掌厚实而温暖,每每被他握着就会厌到舒服,这也是为何她从不介意两人之间偶尔的肢体碰触,她或许就像心理医生说的,缺少拥抱才会特别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能决定,她早就回去了。
“你不是说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问你的决定,不管其他人。为了我,你愿意留下来吗?”
“可是我不是唐宁华,你所爱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能用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外,我不可能成为她你真的只是为了她的身体?”男人果然都是只长眼睛的动物。
“如果我只是要她的身体,你以为分房睡会有用吗?”宋梓让没好气地反问。
“我身手很好,你别以为能占多少便宜!”哼,她哪有这么好对付。
“那就对你下药。”
“”唐宁华噤声不语,这种下流招数确实防不慎防,可恶!“你真的会对我下药吗?”
“你认为我需要吗?”他故意靠近她问道。
这丫头精明归精明,不过有个小缺点,就是一旦相信了某个人便会全心全意对待,不再有任何怀疑之心,因此他才会发现原来她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而这令他十分愉悦。
宋梓让靠得太近,唐宁华双颊立刻羞红“干嘛靠那么近?”一双手连忙抵上他的胸膛。
“我怕你听不清楚。”
“我听得很、很清楚,不要再靠近了!”她快尖叫了。
“既然你坦白,那我也礼尚往来地告诉你一件实情——其实我不是长工。”他淡淡地道。
咦?!他不是长工,那是谁?
“你猜。”他只给她两个字。
“喂!我什么都说了,你也应该要坦白啊!”这才公平。
“你还没回答愿不顺意为我留在这里?”
怎么话题跳得这么快,害她差点跟不上“你先说你是谁,我才回答。”
哼,她也很懂得谈判,一点亏都不吃。
宋梓让又故意靠近她,近到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十分清楚,他的鼻息就喷在她颈项间,引起她体内一股发颤的麻意,想移动身体却动不了。
“为我留下来吧,我会对你很好,好到让你乐不思蜀。”他还可恶地在她耳畔吹了口气。
唐宁华受不了这种诱惑手段,一下子便软了手脚弃械投降,身子似着了火般地酥麻。
实在是太高竿了,她整张脸红得跟苹果有得拚,心跳也早已破百,呼吸的次数更非她能控制得了。
“你、你不是爱唐宁华吗?”她连脑袋好像也不太灵光。
“我已经说了我不是那个长工,对于之前的唐宁华称不上喜爱,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他勾起她的下颚,特意靠得很近,但就是不碰她。
明明应该是令女人听了心跳莫名的情话,唐宁华的思绪却朝另一个方面延伸。
“你不是长工为什么会待在宋府?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那他又去了哪里?”
房内的旖旎气氛顿时消逝无踪。
宋梓让叹了口气,没辙了。
“你一个人慢慢想吧,我要下楼去吃点东西。”和她斗智完毕,肚子又有一点饿了,很好,她总算坦率地说了他想知道的事实,他对她也再无疑虑。
唐宁华连忙追上去“你太狡猾了!我什么都说你却保留不说,这样太不公平了。”这次谈判她算是输得一塌胡涂。
“我有跟你说一定要公平吗?”
“你叫什么名字?”要骂人总得指名道姓。
“少言。”他姓宋名梓让,字少言,确实没说错。
“你给我站住,没说清楚不准走!”
宋梓让没有理会她,牵着她的手迳自下楼,掌柜瞧见他俩如此亲密的模样,不禁笑了。
他就说嘛,这两位客官一点都不像兄妹,偏偏小姑娘硬要说是,现在总算真相大白,应该是在闹脾气才会故意对外宣称是兄妹关系,吵完了又和好如初,没错,夫妻就是要床头吵床尾和,这样才能长畏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