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的话不足取信于我,你的眼睛隐藏了不少秘密。”他低下头,逼视那双星辰般璀璨的明眸。
赵潆青冷静的应付他的咄咄逼人。“不然咧,捉我去测谎,考问我一天作几个梦?”不能说的秘密该永埋地底,不见天日。
他瞪着她,极冷,极炽狂。“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她微怔,考虑该不该透露。
“你姓赵。”他毫不犹豫地说出。
她一愕,脱口而出“你怎么记得我姓赵,你应该忘了才是”
呃!她好像说得太多了,引起他的疑心。
其实,她挂在胸前的识别证并不是她的,她临时向同事借的,上面写着“田家秋”
“织梦”黑瞳朦胧了,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织梦赵潆青微微一僵,神色有异地避开他的注视,似感慨似忧伤的虚弱笑意轻浮唇畔,迷蒙星眸蒙上一层晦涩。
他并没有忘记她,犹记她在梦里的名。
知足了,原来他们相爱过。
“赵潆青,你不回去还在干什么,是不是有人纠缠你,妨碍你的行动?”
铁汉生的一声低喝,打破虚幻迷离的氛围,骤然拉回走偏的思路,以及那抹该断却未断的情愫。
那一声“织梦”勾起赵潆青不愿回想的伤痛,有些疼,有些酸涩,更有些拂不开的怅然萦绕心中。
曾被呵宠的心如何回归平静,纵使她努力要振作,但是不时在眼前浮现的身影总是为难着她,打扰她起了变化的生活。
她把爱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不过是场充满瑰丽色彩的绮梦罢了,自己很快会忘记。
显然的,她高估自己,也低估爱的魔力,再次瞧见那张更趋成熟的男性脸孔,心底翻搅得有如惊涛骇浪,一波高过一波的令人惊惶。
“你叫赵潆青?”不是他梦里的女人
乍闻陌生又遥远的名字,夏仲夜冷峻脸上微露失望。
“我”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葱白纤指微动了下,想抚上曾勾动她心房的刚毅脸庞。
“她叫什么与你无关,我建议你收敛点,别有任何不当的举动,骚扰执法人员构成妨碍公务的罪名。”像是扞卫自己领土的公羊,察觉一丝异样的铁汉生快步介入两人之间,将心仪已久的女法医推向身后,摆出保护姿态。
“让开。”看到他明显的护花行径,深幽如墨的乌瞳黯了下去。
他轻嗤,一脸正气凛然。“你胆子满大的,敢命令检察官,想以身试法,挑战公权力,要吃几年牢饭我乐于成全。”
男人与男人之间,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是否具有威胁,就像两头欲占地盘的雄鹿,彼此敌视,互看不顺眼,一触即发的冲突流窜在空气中。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一个小小的检察官,我还不看在眼里。”语气轻狂,以睥睨眼神一瞟。
对生性倨傲的夏仲夜而言,他不接受“不”这个字,至少眼前这男人相当的刺目,让他眼底的阴沉加深几分。
铁汉生微眯起眼。“口气未免太大了,就凭你此时的出言不逊、语带恫吓,我就能拘捕你,治你蔑视执法人员的罪行。”
从他踏入司法界的那一天起,还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当面挑衅,这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实在猖狂,让他着实心生反感。
“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让我的律师团俯首称臣。”冷声嘲讽。
“你这狂妄自大的家伙,我”他非办他不可,绝不容许公权力受到质疑。
“铁汉检察官,你颈边的血管好像快爆了,最近气候炎热,连带火气也上升,多喝点椰子水消暑气,一旦心血管疾病上身就不妙了。”心肌保塞的死亡案例日渐偏高,她不希望他是其中之一。
一听仿佛事不关己的风凉话,性情暴烈的铁汉生差点喷火给她看。“你要是懂得感恩就少开尊口,我可不想下一个侦办的刑事案件出现你的名字。”
“啧!真毒,都认识这些年还诅咒我”横来两道冷光,赵潆青识相地闭上嘴巴。
“节节升高的犯罪率没让你心生警惕吗?危险往往发生在疏于防范之际,连三岁孩童都被教导不可与陌生人走得太近。”而她却大意的让人有机可趁。
因为对她多了一份心思,铁汉生在侦查之余,总免不了多注意她一下。
当瞧见她遇上麻烦,他不假思索地丢下手边工作,脚步匆忙的赶至,唯恐自己慢一步,让她受到伤害。
但是一走近,他便嗅出不寻常的气息,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可知,此人的社会地位不低,有着高人一等的企业家气势,绝非一般的白领阶级。
“铁检察官,你说得太严重了吧!人家不过停下来和我说两句话而已,你别草木皆兵,把每个善良百姓都当成罪犯看待。”若非他的表情太严肃,她真会因他的大惊小敝而笑出声。
呵,真是荒谬的处境!一个男人用冷锐目光盯着她,好似盯住青蛙的蛇;一个是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者,认为女人是没大脑的弱者,总要一、两个超人跳出来挡在前头。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时太过惊讶而小小慌了手脚,让失序的心被感觉拉着走。
赵潆青璨眸盈盈,她不看身侧压迫感十足的男人,眸光清亮地迎向太过关心她的检察官。
“你是笨蛋吗?听不懂人话!张家孙女的分尸案你没忘记吧,她根本没有说第三句话的机会。”问路的伎俩一用再用,就是有人傻得被骗。
“”张可非十一岁,小学五年级,在放学途中遭到诱拐,等找到她时已是十天后,一袋袋的黑色塑胶袋装着硬被扯断的尸块。
那是她第一次验尸验到泪流满腮,张小妹妹的遗体满布被痛殴的瘀痕,遭性侵多次,凶手心性相当凶残的将活人生剥,以血液的凝结程度分析,张小妹妹四肢俱断时还活着,她是在极度的痛楚中死于失血过多。
经过警方锲而不舍的追查,终于逮到丧心病狂的恶狼,而他一点悔意也没有,还一脸不在乎地说:“你们能关我多久?我拿点钱疏通,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言下之意是他还会再犯,甚至嚣张嘲笑受害者家属,说他们养出笨小孩,连取悦他也不会。
她动怒了,因此她侵入那凶嫌的梦境,以女孩的模样编织出恶鬼寻仇的情节,让死不认错的他夜夜遭到恶梦侵袭,直到开庭前他还不敢闭目睡一觉,整个人神情委靡,如惊弓之鸟不时的东张西瞧,害怕小女孩的鬼魂会来索命。
“她能由着你教训吗?最好估估自己的份量。”夏仲夜的声音冷沉,一个箭步上前,拉出对方身后的女人。
他没来由地展现霸道的独占欲,让人错愕又惊畏。
“立刻放开她,不准对她有肢体上的碰触。”一见他举止张狂,铁汉生气急败坏的沉下脸。
在检察官面前也敢嚣张,简直目无法纪。
唇角一扬,夏仲夜冷笑。“我想做的事还没人阻止得了,她归我所管。”
“太目中无人了,我”要不是顾虑他手中的“人质”他早冲上前将人抢下。
“我几时归你管了,夏仲夜,你作的梦还没醒吗?现实人生不是梦,它由不得你作主。”赵潆青语柔声轻,无奈的叹息。
黑眸一闪,精光外露。“你知道我作过什么梦?”
“我当然呃,不晓得,我连自己的梦都不记得了,哪知道你梦见什么!”惊见他眼中精锐异芒,她及时收口。
“一个女人”
没等他说完,她眼神闪烁地插话“跟我没关系,我不是她。”
不是她,在真实生活中,织梦者是不存在的,他们的织梦能力必须隐藏,不能在人前展露,否则易遭有心人利用。
眸色微深的夏仲夜一启薄唇道:“所以你是认识我的,而且对我有一定的了解。”
“我不”她想否认,心慌不已地想从他身边逃开。
他更加笃定地直视她飘忽的眼。“还要逃避吗?你准确无误的喊出我的名字,正视我的双眼没有初次见面的生疏,而是惊讶和意外。
“我很肯定之前没见过你,我们绝对是第一次见面,那么你自然而然的熟稔从何而来?好像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你对我的个性和习性了若指掌。”
她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语塞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难道要她说两人做了好几个月夫妻,他们爱得缠绵悱恻,巴不得分分秒秒沉溺爱河里,一刻也不愿分离。
但是她能说吗?这么荒诞的事有几人相信,若非她本身的遭遇,她也不信人能在梦中相恋,共谱令人深陷其中的美梦。
“我再一次警告你,放开你的手,不然我将动用警力让你清醒。”不听劝告,他只好公事公办。
铁汉生的声量提高,作势要招来远处的警察,冷眸一睇的夏仲夜嗤哼一声,不作回应。
被他轻忽的态度惹毛了,铁汉生脸色难看地由鼻孔喷气,手一举,打算让目空一切的男人得个教训。
“铁检察官,我相信他不会对我不利,你有事先去忙,用不着担心我,我和他算是故人,让我们谈一谈。”
谁也没想到出面阻止的会是想从暴风圈脱身的赵潆青,她笑得清徐无波,轻推了下铁汉生,他才先行离开让两人独处。
一株蒲公英迎风招展,娇嫩的黄蕊似喁喁私语,传送着女子无法获得所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