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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拿针灸针当路标?你怎么知道我会沿路捡?”针灸针那么小一支,万一她没发现,就骑脚踏车辗过了呢?
“直觉。”它们总是将她带往他身边。在台北的初遇是如此,现在在花莲也不会例外。
“你怎么会有针灸针?”这太奇怪了吧?他又不是中医师,而这又不是便利商店随处就可以买到的东西,他要针灸针做什么?
“你那天用来砸我鼻子时,我随手拿了几支做纪念。”阳陵泉说得云淡风轻,绅士微笑背后的话锋依旧犀利。
“”就是要故意说来让她内疚就是了?池款冬不甘示弱地回嘴:“你自己的眼镜不拿,干么顺手牵羊别人的针灸针啊?”
“那副眼镜你戴起来挺好看的。”阳陵泉说得慢条斯理,不着痕迹地重重强调了那个让池款冬羞愤欲死的“你”
“”他看见了?他居然看见了?!本还想争一口气回来的池款冬这下彻彻底底地窘了。
可恶!她好丢脸!她简直像个变态的思春少女偷戴心上人的眼镜!他既然早就来了,干么不出声叫她?还要丢一堆针灸针在地上故布疑阵?!
阳陵泉很恶劣地稍微欣赏了一下她又羞又恼的红艳脸庞之后,才善心大发地为她解答了她清楚写在脸上的疑问。
“我本想叫你,但是看见门帘后似乎有个影子要走出来,我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只好出此下策。”阳陵泉顿了一顿,又问道:“那男人是谁?”那身形看来十分英武昂藏,应该是个男人没错。
“那是我哥哥。”从药铺门帘后走出来的当然是池曲泽,池款冬想也不想地回答之后,忽而发出一声惊叫。讲到池曲泽,她才想起春天婆婆等她好久了!她怎么可以让一个腰痛的老人家等她那么久?
“怎么了?”阳陵泉不懂她的慌张从何而来。
“总经理,我要去帮个人针灸,晚点再跟你聊喔!先走了,再见!”池款冬匆匆忙忙便要离开。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但,下回再说吧!
她的手臂猛然被阳陵泉一把攫住!
她连他的联络方式都不知道,连他在花莲会待多久时间都不晓得,连他会住在哪儿都不清楚,就这样干脆而坚决地抛下他,真是令他莫名地火冒三丈!
她以为他是随随便便就到花莲来的?随随便便就出现在她眼前的?
亏她在药铺里还表现出一副十分担心他的模样,甚至还暧昧而引人遐想地戴了他的眼镜,让他唇角微扬、心情好得不像话!结果,她一确定他平安无事之后,居然就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头也不回地抛下他?
“池小姐。”阳陵泉此时脸上的微笑比平时更温柔耀眼一百倍,修长的手指缠住她颊边一绺垂落的发,绕在指间,爱不释手,就像他之前对她做的一样。
“啊?”池款冬突然觉得背后凉凉的。
“你不是说你不是合格的中医师,不帮人针灸?原来,你在花莲也持续为别的病患治疗?”她之前总是这么拒绝他的没错吧?阳陵泉的指尖稍稍使力,将她往前拉了些,她娇美的脸庞便近在咫尺。
“那个、那是因为住在山上的春天婆婆非我不可所以我才”阳陵泉离她这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从他胸膛散发出来的勃勃热气很男人、很阳刚、一点都不斯文,比之前的每一次更有压迫感池款冬不禁咽了咽口水。
“款款。”阳陵泉忽然用起曾经在电话中听见她大嗓门父亲唤她的小名称呼她。
“呃?”他突来的亲昵称呼几乎令池款冬腿软,胸口一窒,迎上那双她总是看不清情绪,却总是会让她心跳加速的深邃黑眸。
阳陵泉伸出手,拇指缓缓地刷过她欲言又止的娇艳双唇,力道轻柔又暧昧,悄悄地令周围空气都静止,而池款冬四肢僵硬,望着他的美眸朦胧娇憨,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款款,我也是非你不可。今晚,来为我治疗失眠吧。”
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子?
池款冬从春天婆婆那儿离开之后,骑着脚踏车找到了阳陵泉抄给她的那个地址,面对着那间位于花莲市区近郊独栋别墅的门铃,举起了手,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难掩焦虑的眼光不禁打量起四周,这里离她住的社区碧云庄其实满近的,每次她经过这几间漂亮的独栋大房子时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却没想过其中居然有一户是阳陵泉买来度假用的。
其实,她并不讨厌与阳陵泉单独相处或是为他针灸,也会在他没有如预期的出现时感到失望,或是因为看见他的车祸新闻感到担忧,只是总觉得在他身旁,好像越来越难驾驭自己的心跳了
她好像被他的新闻吓了好大一跳,然后又被他不经意撞见自己戴了他眼镜的窘样打开了某道开关,开始感到心慌意乱。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给阳陵泉的关心太多。
而这是直到方才他活生生好端端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终于发现的事。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不喜欢生离死别的场面,就像她还清晰地记得早逝好友坟前的风景一样;也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像担心春天婆婆腰痛一样,挂念他睡得好不好而已。
但是,她在见到阳陵泉的那一刹那,却猛然发现,她对他的心情,还掺杂了一些别的、说不明白的情感。
原来她竟是那么想念他落在她眼睫上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