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子是我打到d档,放开手煞车,让它冲下山去的。那间医院的院长是老朋友了,发给媒体的是假消息,虽然我的确煞有其事地在医院躺了几天,也在亲朋好友前做了一下样子,不过全身上下就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你大可以放心。”
她当然看得出来他身上没有外伤,但是,从见到他平安无事的那一刻开始,她担心的就不是这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你伯父吗?”池款冬转头问他。这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疑虑。本来只是怀疑,刚才那通电话却隐约证明了她的猜测。
“是。”阳陵泉唇边牵起微微一笑,她果然不笨。单纯,却不愚蠢。
“他逼得你很急?”这么大费周章演一场戏?她怔怔地望着他几秒,却又不想彰显出自己的太过在意,只好又回过身对抗桌上的孔明锁。
“也还好。”只是很烦。那些台面上台面下不胜枚举的小动作,以及蠢蠢欲动的董事会惹得他心烦也厌烦。
双手环住池款冬的腰,阳陵泉将脸埋入她沁人心脾且总使他平静的发香里。
“记得我跟你提过关于股权的事吗?阳鑫只要再得到我手上的百分之十,他就能够经由董事会投票取得经营权。”
“嗯。”池款冬浅浅应了声。
“阳鑫能够收买倾向他的董事,却没有办法拿到我手中的股份,而我住院的这段时间,我的职务则会全权移交给我的代理人接任,这是之前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早就立下的协议。我想阳鑫会利用这段空档,好好查探那位代理人是否能为他所用。”阳陵泉顺了顺她的发,唯恐她听不懂似地,说得很慢。
“那这样不是很糟糕吗?假如你的代理人趁你不在的时候,跟着你伯父胡搞瞎搞怎么办?”池款冬担忧地问。
“这就是我希望阳鑫以为他能够得到的。所以我要求我的代理人取得阳鑫信任之后,极力煽动他,趁我住院的时候伪造股权让渡书,拿取我手中的百分之十,然后召开董事会取得经营权。”
“伪造股权让渡书?这是犯法的吧?而且,这段时间你在昏迷不是吗?怎么可能签什么让渡书?”
“既然之前已经有要抛出股份的谣言传出,阳鑫只要说是我住院之前就跟他签好的,加上让渡书上押的日期,很容易就能取信于董事会。至于犯法,我的代理人会使阳鑫相信他有办法为他湮灭一切证据。”
“你的代理人真的会这么做吗?”她的眼中不无讶异。
“他不会,他为我做事,而他会将阳鑫一切不法的证据交给我。”
“你怎么知道你的代理人能够相信?”
“我给了他一个天价数字的酬劳,而且,他的妻子长年受病痛所苦,住在我提供的,需要庞大医药费的医院里。”
“你用他的妻子确保他的忠贞?”听起来好残忍。
“是。”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意义啊,只要你一出院,你就可以轻易戳破这个谎言,你的伯父难道不怕你告他吗?”池款冬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这些事好难。
阳陵泉微微一笑,他的款款果然好单纯。
“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东急里面已经都是他的人,我很难收集证据,更何况,我若是告他,不只要应付漫长的诉讼过程,还得背负让家族传出丑闻的罪名,压力很大,胜算很小。所以,对阳鑫来说,这场甭注一掷的赌注很划算,只要我一天没醒,他的赢面就越大。”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动作都是为了要诱捕你伯父?可是,就算阳鑫真的被煽动了又怎样?你打算拿他怎么办?难道真的跟他闹上法院吗?”池款冬突然觉得面前的孔明锁看起来好讽刺,这一切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他用手上的企业来与我交换那份能让他进监牢的股权让渡书。”他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蚕食鲸吞其他子企业,吃下整个旭日,一统家族版图。
“所以,你因此得到一段假期?”好讽刺。她回头望了阳陵泉一眼,又闷闷地转回去。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些事情。
“是的,所以我来见你。”
“那、之后呢?你回台北之后,要怎么跟媒体交代这场车祸?”他的车祸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突然完好无缺地出现在工作岗位上,应该很奇怪吧?
“等我的代理人取得阳鑫信任,阳鑫落网,那约莫是几个月后的事了,我想,届时我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而昏迷后苏醒的病人也不会只有我一个。”
池款冬很认真地把他说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次,然后皱着眉头下了结论。
“陵泉,你好胡来。”与其说觉得他可怕,倒不如说是觉得他可悲;觉得他残忍,却也心疼他。
他的生活总是需要如此步步为营吗?既提防、也算计着谁。
这么辛苦地用尽机心,难怪他吃不下也睡不好,好不容易得到的假期,居然是一场斗争之下的精心布局?
扁是听着都为他感到疲惫。
为什么他总是令她如此牵挂呢?放不下,且心心念念,狠狠地缠在心上,扯出每一段心疼。
胡来?算是吧?
“我不否认。”阳陵泉淡淡地笑了,新闻可以假造,事实可以捏造,这就是他所在的世界。
而他会利用这些资源将阳鑫一脚踩进永不翻身的地狱里!
不论是强取、或是豪夺,他总会完成父亲未竟的心愿,让旭日集团成为他一人独大的天下。他绝对会将阳鑫逼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绝不与谁共享同一片江山,徒留后患。
他不想输,他也不会输,即便不是他所愿,他都不允许自己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