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天对她太刻薄了,为什么要让她遭遇这么多困难?
他为她不平,他要和她一起抵抗,绝不轻易放弃。
可关于陌生的胃癌,他有一肚子疑问,同样的问题甚至想一问再问,但听了医生说明还是惶惑不安。
第二期的胃癌有多严重?
她可能承受怎样的病痛?
她必须接受哪些治疗,治疗的过程又是如何?
他会这样失去她吗?
虽然唯翎方才是平静的接受,但是她冰凉的手与苍白的脸色,都在说明了她有多茫然惧怕,而她愈是硬撑出坚强,他就愈是心疼。
其实,他也担心得不得了,担心她吃苦、担心失去她,然而,他必须理智冷静,因为他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他要成为她的后盾与力量。
他把握时间上网查询胃癌的资讯,想藉由别人的例子来做心理准备,好面对即将到来的考验,也能好好地给唯翎安慰。
气氛很闷,屋里很静,书房紧邻卧室,凝神专注的骆振仑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她在哭!
心一拧,没多想,他立刻离开座位,开门走进卧室,看见索唯翎侧臥在床,抽抽噎噎地哭得像个泪人儿,他跟着鼻酸。
“唉”他心疼叹息,来到床畔坐下,一下下安抚地拍着她。她需要发泄,不能勉强她不要哭,他能体会她承受多大的恐慌,所以此刻能做的只有陪伴。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索唯翎翻坐起身,泪涟涟地埋怨。
“哭吧,把害怕和不甘全都哭出来,不用压抑我会陪着你。”他抚向她的脸,擦去那一串串滚烫的眼泪。
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哭,也是他第一次体悟到,原来当深爱着一个人时,对方的眼泪会灼烧自己的心。
索唯翎哽咽地瞅看他,那眼底的关切怜惜令她心更酸,忍不住捂面涕零。
他如果连看她哭泣都这般不舍,那未来豈不是更煎熬?
与其两个人一块儿难受,不如她一个人自己面对
可是,他已经知道她生病了,可能会让她走吗?
她思绪纷乱,内心挣扎,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累了,才渐渐止住眼泪。
“我们认识多久了?”她幽幽地问。
“差不多快一年。”虽然不明白她干么突然这么问,他还是想了想。
才这么短啊?那为什么她现在想要离开他会觉得这么心痛,好像已经爱了他好久好久?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逞强地这么说了。“那还好,趁在一块不很久,感情还不太深,我们分手吧。”
“你在说什么?”他错愕。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居然说分手?
“现在分开对你我都好。”她敛眸,不让眼睛洩漏她的伪装。
“有什么好?”他皱起眉头,反应过来就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讲了,这傻瓜!以为他跟她一样傻吗?
“我要开刀住院做化疗,接下来会很麻烦,而且还有可能会死掉,所以趁我们在一起还不算久,感情还不是很深的时候分开,对你比较好。”她刻意讲得像对这段感情不深刻。“你不用为了道义问题硬接下这个包袱,我不会怪你,我是说真的。”
“那对你又有什么好?”他倒要听听她还能扮出什么话来。
“我现在没有力气谈爱情,你在我身边会增加我的压力,所以我想离开。”背负另一个人的情感的确是压力,对她而言,没有能耐再付出,只能一迳地接受对方的付出,是悲哀,也太自私。
“你听着,感情的深浅无关时间的长短。也许你没这么爱我,但我清楚对你的感情。我从来没想过你是包袱,就算你是,那么我会接下这个包袱,绝不会是因为道义问题,而是因为我爱你。”骆振仑定定握住她双臂,目光灼灼地与她平视,在这种时候,他知道不能再憋纽地有所保留,要完全剖开自己,才能让她明白。
索唯翎咬着唇,压抑泪意。
倘若是之前听到这番难得的真情告白,她肯定会开心地抱着他,将他吻得满头清满脸,可是此时此刻,她听了更心酸更担忧。
她情愿他不要那么爱她那就不会走不开,不会为她太难过伤心。
骆振仑见她仍然故作坚强,继续温柔安抚。“我知道你怕拖累我,所以想要推开我,没错,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很辛苦,但是如果不让我陪着你一起面对,那我会非常难过,非常心痛。你要让我非常难过心痛吗?”他故意强调地问。
索唯翎摇头,悬睫的泪水滑落。她就是不想他难过,才想要分开的,但如果分开让他更难过,那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用辛苦,不用难过心痛。”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没有病痛。”他亲吻她红通通的鼻尖。“但它已经发生了,所以该想的是如何面对,而不是乱想着要推开我。”劝慰之余,他忍不住小小责难一下。
她抿抿唇,俯靠他肩膀。他想陪伴她的坚定心意,已令她跌入冰窖的心重新回温,但忧虑还是在的。
“我可能会死掉”
她的乐观已经被击败,虽然有成功存活的例子,但连医生都不敢保证,她不认为倒楣的自己会成为那些幸运的例子之一。
“别这么想。”他抚抚她的头,以坚定正面的态度给她安慰。“刚刚我上网看了很多有关胃癌的资料,还有一些抗癌病患的部落格日记,第二期胃癌的五年存活率有五到六成,治疗之后如果五年内不复发,存活率就更高了,所以不是得了癌症就会死。”刚刚的资讯现在马上可以派上用场,他转述给她听,要她往好的方向想。
“可是,我觉得我很衰,好运从来都不会降临在我身上。”她抬起头抱怨,这悲观的话是长期累积。
“但我向来很幸运,有我挺你,衰神也会运离你的。”他扬起微笑,继续鼓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