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痛。
“你若不是铁勒吾部族的一份子,那你属于哪儿?”她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凝,那让她走不开,也不想走。
“老子就属于这天地间啊!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没有一个地方束缚得了老子。”雷刹托以轻佻的口吻回她,掩饰着那抹伤痛。
他的满不在乎,看在她眼里,是用来欺骗世人,隐藏内心伤痛的方法,看得她的心宛如被划了一刀,汩汩淌出血来。
必红绫的眼眸盛满不舍,让雷刹托以为已复原结痂的伤口再次热辣生疼,疼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需要他的平静!
雷刹托猛然坐起身,晶亮的眼眸怔怔地望着她,右掌轻轻覆盖住她的双眸。
突来的抚触,教关红绫眼睫颤动,缓缓合上,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不退开来,要任由他亲密地抚上她的眼,仅知道她暂时不想退开,还不想。
“不要这样看我。”雷刹托低哑着声,痛苦低语。
“怎样看你?”她的声音虚软娇柔,放任眼皮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热。
“宛如你已洞悉一切。”他的声音嘶哑中带着伤痛。
“”饱含苦楚的嗓音掐住她的心口,教她难受得眼眶发热。他是否看出她已经知道了他幼年的事?
“你可知道,你这样看我,会教我情不自禁”他倾身向前,最后的话语淹没在双唇间。
初尝到她的甜美,让他整颗心火热燃烧,所思所想尽是她,再也容不下其他。
火烫的唇间接触,让关红绫骇了跳,心陡然失序狂跳,她既想沉醉在他所带给她的温柔吻触,又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她不该放纵心绪,于是用力拉下他掩盖住她双眼的掌心,退离了他的唇。
“你不该这样。”朱唇颤动,芳心悸悸。
“为何不该?”他们的唇不过是轻轻碰触了下,这样还不够!雷刹托热切渴望能够恣意品尝她的甜美,因此声音变得更为浓醇。
“你知道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婿,不是吗?”提起白君豪,她的声音苦涩极了。
“我不在乎。”他低哑着声说。她的未婚夫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因为此时此刻她人就在他身边,所谓的未婚夫不过是个虚名,对他根本就构成不了阻碍。
“你怎么能不在乎?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关红绫试图跟他讲道理,也是要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别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谁说的?”雷刹托眉心紧蹙,双眼贪婪地凝望着她。
“每个人都会这么说。”他究竟懂不懂世俗礼教?
“那就由着他们去说,我根本就无关痛痒。还是你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定定地看着她。其他人怎么想都与他无关,唯有她的想法才重要。
雷刹托的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跃动,他自嘲一笑。他竟担心她不喜欢他,因而拒绝他的索吻,许久不曾尝到担心滋味的他,竟为了她陷入害怕与期待中,备受煎熬。
“我当然在乎,我爹若知道我背着他和你有了私情,他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她娘早逝,她和爹相依为命,想到爹得知她对雷刹托产生了情愫,会有多生气、伤心,她就无法放纵情感。
“所以你在乎的是你爹会生气,而不是玉面郎君知道后,会有何反应了?”雷刹托开怀一笑。她没提及忧虑“玉面郎君”如何看待此事,就表示她不在乎“玉面郎君”这个未婚夫婿。
“谁、谁说我不在乎?我、我想白君豪若知道了,也、也会很不高兴”关红绫被他抓到语病,突然结巴了起来。
“他要不高兴是他的事,我也没办法,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雷刹托想要她笑,只对着他一人微笑,至于“玉面郎君”他才懒得理会。
“你简直是疯了!泵且不说我爹和白君豪都会不高兴,铁勒吾部族的人也不会喜欢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他们两个可不是说想要在一起就能在一起,他自己也知道,为何还要来扰乱她的心?
“我说了,我不是铁勒吾部族的人,他们的喜好与我无关。”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冷硬,已由她的话中得知,她知道所有哈萨克部族不与汉人通婚的规矩。
“你真能像你说的那样潇洒吗?”关红绫不这么认为,倘若他真觉得自己与铁勒吾部族无关,他就不会时不时地出现帮助他们,她也不会被他带来这儿。不管他说得多强硬坚决,他的心始终是放不下的。
“当然。”雷刹托坚定地告诉她。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自欺欺人的是你才对。”雷刹托口气坚定。
“我何时自欺欺人了?”明明是在谈论他,为何会扯到她身上来?
“你被我深深吸引,不是吗?”大掌抚向她的脸颊。
“你别胡说,别忘了我追到这里来,是找你寻仇来着,我怎么可能会被你所吸引?”关红绫打死不认。
“倘若没有,你不会随我来到这里。”雷刹托要她面对现实,别再逃避了。
“我随你来,是因为我脚受伤了,而且还倒霉地和你一块儿被追杀,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在这里。”她急躁地拉下他的手,不许他再摸她。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没有喜欢上他,没有对他动了情,她什么都没有,一切全是雷刹托在捏造谎言。
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所以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的安排?让你更加深入我的生命。”他的脸靠她靠得极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这不是老天爷的安排,我的脚已经受到医治,我会离开,不会留下。”她被他的嗓音与气息所蛊惑,贝齿故意咬疼下唇瓣,极力保持清醒,不受迷惑。
“就算你的人离开了,你的心也离不开。”雷刹托不理会她的抗拒,一字字低喃,靠近,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他不是温柔地吻她,而是狂野火热地吻着她,透过这一吻,要她感受他对她深切的渴望,要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雷刹托的话结实击中关红绫,教她心慌意乱。她害怕,非常害怕自己真会如他所言,人走了,却将心给留在他身上。
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炙烫的唇舌迷惑着她的灵魂,她因心绪慌乱,无从防备地被他压倒在草原上,承受着他的激切,她的脑子既惊慌、又迷惘,想着她究竟是怎么了?
抵在他胸膛上的双掌成拳,不知是该将他推拒开来,抑或是将他拉近,加深这一吻。
必红绫的迟疑犹豫,一点一滴地被雷刹托的贪婪索求削减,最后消失殆尽,忘情地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肩头,加深这不该有的一吻。
她告诉自己,一个吻就好!一旦她深切体认过与雷刹托缠绵亲吻的滋味后,她就不会再对他的吻产生兴趣,这一吻将会杜绝她对他所有的渴望,就是这样!
雷刹托贪婪地狂吻她,彷佛溺水之人,只能紧紧抓牢她,由她柔嫩的唇瓣、甜蜜的津ye抚平他的累累伤痕。
必红绫,他爱这个女人,他要为自己留下她!
必红绫走了。
她趁着雷刹托受族人所托,到草原另一端的山谷寻找走散的马匹时,向伊木告辞,请他指明回关内的方向后,便骑着他为她备好的马儿,带上乾粮与饮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当两天后,雷刹托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部族时,迎接他的是他送给她的、摺叠整齐的哈萨克衣帽与银饰,还有她那曾经被他夺去、之后又物归原主的珠钗。
雷刹托拿起珠钗,未见她留下只字片语,猜想着她将珠钗留下的用意。是做为感谢?抑或是有其他涵义?不管她为何会留下珠钗,他都要当面问个清楚。他抿着唇,任由一颗心剧烈撕扯,神色冷峻地大步走出为她搭起的帐篷。
他整个人又气又恼,是他太充满自信了,以为那一夜,她纵情投入与他拥吻,是因为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结果她竟趁他不在部族时,选择不告而别,让他难以接受,一把火瞬间烧上心头。
他顾不得满身疲累,火速准备所需物品后,不理会族人们的恼怒阻拦,出发前去追那个教他心如刀割的关红绫。
必红绫自离开铁勒吾部族后,便一路策马狂奔,想要抛下所有感觉,尽快赶回关内。
原以为孤身一人上路会乐得清静,事实并不然,她一路上被孤独与苦涩的滋味紧紧笼罩住,完全笑不出来。经过魔鬼城时,她想到了那一夜她与雷刹托共处的情景,更觉悲戚寂寞,甚至动了回头的念头。
不该如此!这和她预想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