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离婚农村版

    　　一、

    李大婶压根儿也没有想到，李大叔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会嫌弃她，居然会在骨头他爹面前说长道短，居然说她麻花脸极度影响市容，居然说若不是考虑传宗接代才不会用什么什么将她娶回来，居然更让她生气的是，大叔回家之后的态度，不但不象以往一样给她低声下气的凑上来陪个不是，反而得意中露出憎恶厌恶的表情。这让她怎么下得了台？她不能把李大叔象当初骨头他妈对待骨头他爹那样乱棍打出去——她不具备这种泼辣的性格。她只好找个借口走出这个房子，竭力的想找个正常的理由来冲淡心中的恼火。大婶这样想着的时候，还是将厨房里炉火的灰渣掏得一点也不剩，然后狠狠将倒垃圾的铁簸箕丢一边，铁簸箕碰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干什么呀，你，发疯了吗？李大叔跳起来大声的叫着。

    天啊，世界上咋有你这种人，我咋了，我咋了，你说说看，我哪点得罪你，还是冲撞了你，想想当初

    什么当初，你不要老是提当初，当初当初老子又没挖你祖坟？就是特讨厌你这咄咄逼人的口气。李大叔一脸的不屑。

    啊啊，你还让我在这家呆不？

    你想咋就咋吧，我又拉不住你，李大叔在大门边很不容易的蹲了下来，举着旱烟锅。他发胖之后满脸的横肉因为怒气在颤抖着。

    大婶实在不明白，现在看来好似是自己得罪了他。他们把几个娃都拉扯大，那些乱光景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平时，李大叔哪有这样的对待过她。只有自己对他的不满。

    大婶心想，人活一生，风雨雷电和寒霜黑雪，原来都可以在一瞬间向你的头领倾覆而来的。

    她不想给大叔一个难堪，带来的后果会无法想象，最重要的是不想给乡里邻亲的看笑话，她把想要说的话全吞了进去。

    可怜的李大婶，开始严重怀疑大叔中邪了，就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现在不能和他公开的吵，要冷静下来。大婶动了这样的心思之后，她的两条腿就跟着她起身出门了。

    后面传来沉沉一声“哼”尾音拖得很长，出去了就不要再进这个屋，每次就回娘家，等着，我才不会接你。然后李大叔得意的唱起了自己以前戏弄大婶时编的的那首回娘家的歌。我妈生我两条腿，受了委屈我往娘家退。我妈生我两条腿，用来逃跑得得脆。

    二、

    李大婶出门之后，她跟着她的两条腿在村里人迹稀稀拉拉的石坎路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尽管一天只吃了一吨饭，也不觉得饥饿，好在村头村尾的人都没留意到大婶的异常，遇见熟人打个招呼便轻易的搪塞了过去。这样，她可以一直的审视自己的内心。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了，她无意识的走到了村外的这条西水湖边。清凉透彻的湖水中倒影着岸边的垂柳，晃动着大婶的委屈与激动。

    从去年冬天到现在，李大婶就窝了半肚子的火。这一切缘于李大叔被派出所聘请以后，李大叔有了百儿千的固定收入，便开始有了变化。他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将冬天烧的煤块，垛的整整整齐齐，垒得象精心设计的小小的建筑屋，还有那些辟过的柴块，从李大叔的手里也能演变成一座最具有艺术性的高层建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看也不看了。而且李大婶还发现，李大叔现在的眼睛常会发亮的盯着对面住着的那个年轻寡妇，一不留意，他的眼神就溜到了人家寡妇的胸前和屁股上。呸呸呸，老色鬼。要不当初李大叔有个修锁开锁的绝活，要不是大婶满脸麻子，要不是到了出嫁的年龄还没人来豆腐店提亲，要不是大叔使了个坏心眼，打死李大婶也不会嫁给这个外地来的外姓人。

    大婶没和李大叔好上之前，她其实看上的是隔壁家的骨头他爹。可骨头他爹木木的，居然一点也不懂大婶对他偶尔投过来的倾慕的眼神。大婶的腼腆和矜持让她一直没有开口说出来。直到骨头他爹后来取了骨头他妈，大婶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和难过。

    没过多久，也就是大婶二十四岁的那年，李大叔挑着个货担子来到了李家村。在大婶豆腐店隔壁竖起了牌子。当初，大婶看到大叔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人有点痞。老是对着她一脸的麻子坏笑。

    话说过来，大婶年轻的时候，根本没现在这么恐怖。你若是从她的恻隐看她，脸上仿佛若有若无的染上了霞彩，给人一种似梦似真的幻影，从背后看，还真是天仙下凡。

    当初，大叔看上大婶，确实有这个原因存在。他是看到了大婶美妙绝伦的背影之后，就在大婶现在站着的湖边，才死心塌地的决定留在李家村。

    三、

    大婶就这么站在黄昏逐渐消隐的河岸边，思绪像一团乱麻纷扰。烦恼迷茫在她的内心象洪水一样的泛滥。

    那个年代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谈恋爱的。想谈恋爱也得偷偷摸摸的坐在村外。李大叔别的不说，就是心胆儿大。那个夜晚大婶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和大叔是怎么样好上的。当初骨头他爹出了趟远门，带回个脸上干净的漂亮媳妇刺激了她，她才会常到这湖边来对着湖水暗自神伤。

    那夜快要满圆的月亮从西河那边的山背后面静悄悄的露出脸来。清淡的光辉便逐渐的洒向了李家村的山川大地。万物都象盖住了一层轻纱，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不远处的庄稼地里一些无名小虫和青蛙的叫声交织着，忧乱了夏的宁静。

    李大叔穿一件破乱的粗布小褂，独个儿向西水湖走来了，他有时低着头，有时候又扬起头，吸着自卷的烟卷儿，在迷茫的星空下和模糊的山峦间看到了大婶，确切的说，是看到大婶的背影在湖面的涟漪中折射出几缕虚虚幻幻的光芒，极其诡异与虚幻。他瞬间呆住了，仔细瞧，这不是我家隔壁那买豆腐的麻脸女人吗？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说，妹子，你咋在这里？怕不是想不开吧？

    李大叔在月光下审视大婶麻子脸，感觉麻子淡然了很多，现在看来并觉得是一种如星星一样可爱的点缀。

    大婶吓了一跳，在月光下她红着脸，把两条胳膊交叉放在胸前，望着西水平静的流向远方不大自然的说，我在看风景呢。

    哦。那咱们俩在这坐会儿。

    他没等大婶回话，便在她的身边的草丛中坐了下来，拉开喉咙唱起了歌。

    春天里啊，春天里，冰冻呀见春消。河里的鱼儿水上漂，想起我的妹，我的妹、我的妹哥哥将你背过河

    大婶扑哧笑了出来，你这是唱那门子歌？

    李大叔扭过头，从草丛中摘了一朵花，在手里摆弄了半天，递过去，突然说，妹子，我们好上吧，哥喜欢你。哥会对你好。

    大婶吓晕了，你说什么什么？

    我喜欢妹子，就是不知道妹子喜欢哥不？李大叔急噪着说。

    大婶突然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活到二十四岁了，还没人这样对她说过话。

    李大叔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把半支没抽完的烟卷仍掉，伸出他那长期因为摸锁而漆黑的手，抱着了大婶。

    大婶想起这些，一种委屈的情绪使她忍不住泪水盈眶。她靠在岸边的一棵白杨树下，把自己的一张麻脸贴在冰凉的树干上，两只粗糙的手抚摸着树皮，透过蒙蒙的泪眼看着黑乎乎的远山，村庄。月亮升高了，在清凉的空气中微笑着，发出的光象一盏光辉的银灯

    李大婶在树下站了会，终于开始往回走，她根本不会回娘屋，这是多没意义的事情呢。走不多远，她就看见了李家村星星点点的灯光。

    一股温暖的激流在心田蔓延。那灯光下，有她的亲人——孩子们都搬了出去。李大叔想必又捧着书在灯光下研究他的苏格拉底吧。每次他心不在焉的时候思考什么的时候，他都会对着大婶说，苏格拉底就是这样的。

    大婶不知道苏格拉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瘪是圆？

    大叔会继续说，他因此而非死不可，为了证明自己的智慧，真是凄凉啊！

    呸呸呸，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什么死活的，修你的锁去。

    笨猪，李大叔翻了翻白眼，你知道个啥，苏格拉底说自己是最无知的人，可他却是世界少有的最聪明的人。

    大婶终于知道苏格拉底不是东西，而是个人了。

    大婶想起这些，头脑中所有迷茫的云雾顷刻消散。一声长叹，又迈开了她那两条长腿向家走去

    四、

    自从那夜李大婶晚上自个儿从湖边回来之后，她和李大叔就别扭着赌起了闷气。李大叔暗自的偷笑了好几天，这不，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到大婶对他咄咄逼人的抱怨了，耳根就安静了许多。最重要的他可以趁大婶不在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盯着对面那个叫夏天的寡妇看，满脑子停不住的有着肮脏的想法。大叔常对着空院子梧桐树，傻笑。偶尔的时候，他也会极度的鄙视自己。觉得自己对大婶是多么的不近人情和愚蠢。是啊，简直是个忘恩负义的真正的土包子修锁的。他干嘛要这样的对待自己的麻脸婆呢？不是当初就知道她是个麻脸也娶了她吗？苏格拉底都受着一颗神圣的内心的指引，他的良心告诉他什么是对的，自己咋就做不到呢？看来这些日子自己对苏格拉底是白研究了。

    这个星期天的中午，他吃完饭，先是闷着头干完了派出所交给的修锁的活儿，然后一声不吭的挑了一担水，去了自家的蔬菜地，大婶在那忙个不停。因为自从入伏以后，天干未下雨，其实是几个月都没下什么雨了。

    他挑着空桶，向村外走去。天热得要命，好象两快石头轻轻一碰就能将这时候的空气点燃。远远近近的田野上，庄稼的绿色都不再鲜艳了，饥渴般的呈现着灰色。不过西水边的庄稼稍好些，可能是以为抽水方便的原因吧。这火笼一样的太阳，晒焦着大地，也同样晒焦了庄稼人的心。

    李大叔出了村子不远，就看到了隔壁那个女人，在自留地里弓着身子，手拿着瓢不住的浇灌。她的白色汗衫贴着身体，露出很优美的轮廓与曲线。李大叔两眼发光，他把卷起的旱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担着个水桶，走了过去叫道，大妹子。

    夏天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啊？是大叔！

    我的天！你咋会出现在这里。

    李大叔嘿嘿笑了一声，表情有些尴尬，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终于咄讷地说，我来看看妹子需要人帮忙不？

    你自儿不浇地？也不用去派出所吗？

    是呢。今天是星期天。大叔用袖子揩了下胖脸上的汗珠子，眼睛不时的瞟向夏天汗湿了的胸前。

    我给你担几担水吧。

    大婶呢？

    在山那边浇地呢。

    恩，那好吧，就是太麻烦大叔了，光靠我自个儿浇地怎么行？哎！她在旁边的一块圆石头上坐了下来。

    李大叔也局促的坐了了下来，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大叔立刻进入了一个紧张的状态中，左右瞄了瞄，生恐有人看见。好在是中午，干活的大都去休息了。没有什么人，只有村子里传来的母鸡下蛋之后懒洋洋的“咯咯”的声音

    五、

    李大叔从夏天的自留地公路下面的西水湖边，舀了一担水，往公路上面夏天的地里挑。

    担了几回水，他那弥勒佛的身体哪经得起这样的操磨。他实在累得不行了，就用搭在肩膀上楷汗的毛巾，在湖里洗脸。天太热了，他干脆脱了那件粗布的褂子丢在湖边。光着上身挑着担子。

    在自留地里，他一屁股坐下来，卷着旱烟抽。

    夏天说，大叔，你光着身子担水咋行？

    李大叔拿着旱烟袋，盯着夏天说，没啥呢，很好呢，你也来坐会儿，他朝自己的身边的空地方看了一下。

    大叔我夏天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他。

    唉，你一个人是很辛苦的，大叔帮帮你，真的没啥。他叹了口气。

    夏天的手拿着毛巾伸了过来，停留在大叔满脸横肉的脸上。

    老头子——老头子——！不要脸的老头子

    公路上，突然传来李大婶拖长了音调的呼唤声。

    这边两个人一惊。扭头就看见大婶黑着那张恐怖的麻脸站在距她们不远的公路上。

    大叔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慌乱的将两只木桶提着放在两侧，然后挑在肩上，没敢再看夏天，低着头上了公路。再去了湖边穿上了先放在那的短褂。

    显然大婶看到了刚才的镜头，此刻她气得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

    夏天颓然的坐在自己的自留地下，心烦意乱的看着他们朝村子走去。

    李大婶折转身子，在前面先走。她气恼的回到家，走进堂屋。两只黑色的鞋子在自留地里糊满了泥土，她也懒得脱下来换掉。

    她还没有提任何的事儿，李大叔一脸怪不意思的狼狈样，放下肩上的担子心虚的解释，我是想给自家自留地转转去，在前面碰到夏天，她怪可怜的，我就给他担了两次水，和她说了几句话咳咳，地旱得不得了，庄稼都要旱死了。

    啥也不要说，你让小素回来吧，你听着，我不要和你过了。大婶说完不再拿眼看他，自个儿进了房间，将房门碰得一声狠狠的关上。

    六、

    实际上，当李大婶看到夏天和李大叔坐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心里就什么都清楚了。她在电视中看到的这种情况多了，虽然说这号事只兴城里有，但城里农村有啥区别，这不，这死老头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和夏天那小妖精坐在一块儿。真是撑破胆了的天杀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人小伙子似的，心胆还是挺大，对着那夏天，温情得很。

    使她吃惊的是，那个夏天咋就也看上了她胖老头呢？

    她躺在床上，认真的想这事，越发感到震惊和慌乱。自己跟着他窝在这李家村受尽了苦，终于将小素素送去了城里上大学，然后在报社工作，李大叔也有了固定的收入，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的光景。可不，却偏发生了这事。哼！他李大叔凭什么要这样的对待她，不就脸上一点麻子吗？有啥的，都老了，还图什么漂亮呢？不行！她得制止这丑事的继续发展，她就是寻死上吊，也不能让这老头沾染人家那年轻寡妇。当然，大婶不会跑去和夏天理论的。那个夏天确实也不易，死了老公独个儿带着个小孩，挺辛苦的。

    那天，他不是看着李大昏那混小子走进了夏天的屋子吗？李大昏与李小色据说在外地去贩卖老鼠药，专门做突击倒把的生意，发了点财。以前就跟他李大叔一个鼠样，现在也象模象样的穿着西装，更象个人样了，传说，他不是也和这夏天之间关系很微妙吗？咋能和大叔勾搭上？

    晚饭她仍然没有吃，一个躺在床上睡大觉，她哪睡得着，干了一天的活，又没吃饭，她睁着眼，痛苦的想着家里一点一滴的事情和经历的磨难。生活象磨盘仿佛突然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令她揣不过气来，李大叔在门外叫她，老婆子，起来，吃饭，有话我们好好说

    她懒的回答，一声也不吭，呸，有什么好说的。

    她突然想，她应该去躺城里，和小素素说说这事，要不她就离开这家，真不和那老头子过了，现在还有啥意思。

    她站起来，穿上鞋子。开了门，大叔站在门外，一脸可怜相，你干什么去？大婶看也没看大叔一眼就匆忙的出了门。

    他决定去找大富，赶明儿就坐他的拖拉机去城里。

    七、

    第二天，李大婶早饭也没吃，就随着李大富的车去了县城。这儿坐车多不方便，从李家村到县城有一百多公里路。这条路盘蜒在山上面，下面的路还是比较宽阔，但路面越走就会越窄，因此汽车也就不多，一天才一趟公交车通往县城。

    大富这孩子性格特别的忠厚可靠，在这个村子里，虽然是第一个先富裕起来的孩子，但看不出一点的张扬，仍然是个平平常常的孩子。哪象小色和大昏？只晓得瞎混。此刻大富这个瘦瘦弱弱的青年驾驶着这村里唯一的一台拖拉机，就象驾御着生活中的某件事，轻松自如。驾驶室的旁边是跟着他学车的李大贫。

    说实话，大婶对自己的行为却是有些诧异的，咋就不能和老头子好好的说说呢。都这种岁数了往往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戳后背，咋也得给小素素留点面子，积点德。若是孩子和大人之间一点界限也没有的话，人家会背地里取笑的。小素素还没处对象，若是处个对象，知道她爸妈这样，人家还敢要她吗？

    李大婶看着大富转动着方向盘，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她的脸色严峻。眼神一点光气也没有。

    大贫回头和大婶说话儿，她也不想回答。

    大婶，你今天咋了，看小素素去也不至于黑着个脸，是不是大叔欺负您了？

    啥话呢？大叔好着呢，不会欺负我。

    哦，要是有什么大婶也不要太计较，大叔怎么没来呢？

    没，我是想上城里看看心病去，这不，好像高血压上升。你那大叔，他忙呢，现在要上班啊，他哪有时间？

    大婶，大富突然说，等下您到了县城，我就只能将您送到车站附近，我这破车进不了城中心，您老代问素素妹子好。

    恩，没事，大婶还能自己走。

    有公汽的，您可坐公汽去小素报社，那天听说骨头也就坐我的车之后，转公汽去她那的。

    啊，骨头？

    这骨头他爹就养一个孩子，看起来一直很平庸，念过大学之后回到了他们那个乡政府工作。以前看他瘦瘦小小的样，村子里很多人瞧不起他，用啥眼光来批判他。李大叔就硬说根据他研究苏格拉底之后得出的结论，这孩子长大定会有出息。我们对一个未成年起来的青年，是不能为时做过早的结论的。这可不，这骨头还真给骨头他爹争气了，在民政所混了个所长当当，据说做事相当的认真，所以，村里那些说过骨头的都羞愧的反省着，也修正着对骨头的看法。

    难到小素素看上了这小子？不是她有个叫文子的同学一直在追求她吗？

    这次见到小素素，一定得问个清楚。

    半后响的时候，大富的车已经快进入县城了。

    没到中午，就到了县城。大富将车在路边弯好，让大贫把李大婶送到了公汽站。

    八、

    家里出了一点事，李大叔是啥心情也没了，都怨自己，要不李大婶怎么会独个儿去了县城呢？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个人影？李大叔决定，要是赶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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