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像是幻影一样不见了，为什么？

    眼前突然模糊了，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大张着眼的肖宝贝，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靖扬，任凭泪水滑落。

    看到她落泪，许靖扬冷硬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他低下头，俊逸的脸庞轻贴在她脸上，单薄微凉的唇一点一点吻去那些滚烫的泪珠“不要哭”话没说还完，肖宝贝哭得更凶了！

    连日来的不安，以及今天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地倾倒出来，滚烫的热水灼烧着许靖扬的心，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把肖宝贝轻轻地拢在怀里。

    “死灰尘，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低低的轻喟声在肖宝贝耳边响起，彷佛宣告着他的投降一般。

    听到陌生的称呼，肖宝贝止住了哭泣，哽咽着出声问道：“谁谁是‘司慧晨’？”

    怀中肖宝贝听错后的反应，让许靖扬哑然失笑，他也不解释，只是笑望着肖宝贝满是泪水的脸庞。

    “你看我干什么？放手，我要走了！”推了推那个坚实的怀抱，肖宝贝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心情顿时一片阴霾，就连他的怀抱都温暖不了她的心；她实在是搞不懂，面前这个别扭的白目男，之前冷冰冰的对她，现在又不愿意看到她哭，这个人究竟是在乎她，还是爱耍她啊？

    许靖扬吁了口气，紧了紧双臂，把肖宝贝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微凉的唇瓣贴在她的耳朵边上，轻声呢喃道：“宝贝，跟我在一起，好吗？”

    ***

    好吗好吗好吗一莲串的声音，就好像是回音一样，不断地在肖宝贝脑子里面回荡，之前的伤心顿时烟消云散，完全被这句简单到极点的话击溃。

    他刚才是在问她，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吗？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喜欢她、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意思吗？还是说，他想要她跟着他，生下宝宝后也没名没份地跟着他，当他的地下情人？

    肖宝贝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搞不太明白许靖扬的意思，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实在是让她消化不良；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想事情慢吞吞的习惯，然而现在，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培养出那么讨人厌的习惯！要是她的脑筋转快一点，或者她能够敏捷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明白许靖扬真正的意思了？

    看着怀中人儿一脸纠结，许靖扬认命地垮下肩膀，他了解肖宝贝脱线的习惯，他也明白肖宝贝习惯慢吞吞的想事情，只是，他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到底还有哪里不懂呢？

    叹了口气，许靖扬把肖宝贝扳正，正面对着他，目光望进她的一汪秋水中，毫不保留自己的情意，缓缓开口：“离开他吧！苞我在一起，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会疼你、宠你，我不会计较你的过去，我要的只是我们在一起的将来；不要再让他包养你了，离开他吧！”

    这一番话，已经把许靖扬的底牌亮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他可以不在乎她的过去、他可以不在意她曾经堕落的事实，他只要她从今天开始，永远待在他身边，做专属他的宝贝。

    只是

    “他是谁？”肖宝贝疑惑不解地问道。

    本来许靖扬的那番话，她听得还算明白，只是加了个“他”她听起来怎么都觉得“雾煞煞”什么离开“他”、不计较过去的尤其是那个“包养”；“他”是谁？谁在包养她，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许靖扬用力地皱着眉，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还要装出一副无知的表情？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是不愿意吗？搂着肖宝贝的双臂不自觉地紧了紧，许靖扬紧抿着唇，不说话。

    肖宝贝不解地推了推不动如山的许靖扬，小脑袋瓜子不停地转“他”到底是在说谁？突如其来的一个“他”实在是让她想不明白，许靖扬和她之间，什么时候还有了第二个“他”？他们的宝贝儿子不算吧？那么那个“他”到底是谁？

    肖宝贝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决定还是直接问许靖扬比较清楚，因为这一个“他”以及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问题！

    小手拍了拍许靖扬，肖宝贝努力把小脑袋从他怀中挤出，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许靖扬没来得及掩藏下脸上的情绪；当那一脸的哀伤、凄绝呈现在肖宝贝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整颗心被谁活生生剜了出来，疼得她几乎窒息。

    紧紧靠着他，平息了一下涌动的情感，肖宝贝问道：“‘他’是谁？”

    许靖扬僵了僵，松开怀抱退后了一步，看着一脸无辜、眼神清明的肖宝贝，薄唇微张，轻吐出那像是鱼刺般，卡在他喉口的两个字：“肖锐。”

    “肖锐？”肖宝贝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

    “对。”许靖扬闭了闭眼，等到眼睛重新张开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冰冷麻木得像是套上了一张冷峻的面具。

    肖宝贝忍不住一抖，他这样的表情太陌生也太可怕，就好像他们之间只是过客、只是陌生人一般；深呼吸了几下，用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如果她没问清楚，他们之间恐怕就要这样结束了。

    “关肖锐什么事？”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靖扬，肖宝贝问道。

    只见许靖扬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似是很看不起她一般，可是他为什么要看不起她？

    许靖扬退后了几步，远离肖宝贝，抽了根烟在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却不点燃，虽然心痛，可是他还记得她是个孕妇，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孩子啊多可笑！她都肯承认孩子是他的了，却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宁愿被肖锐包养；他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他究竟哪里比不上肖锐？

    紧抿着下唇，许靖扬幽深的黑眸盯着指间的烟，一语不发。

    眼见他不肯回答，肖宝贝整理了一下思绪，换了个问题：“你刚才说的包养，是怎么回事？”

    般明白了许靖扬口中的“他”可是她更搞不懂眼前的一切，什么叫作“离开肖锐不要让肖锐包养她”？她什么时候让二哥包养她了？好吧，她是慵懒了一点，在二哥的公司里混吃混喝、当米虫，但是这跟包养差得很远好不好？他究竟误会了什么，竟然会产生这么诡异的想法？她和肖锐是亲兄妹啊！

    许靖扬无力地靠坐正义大利进口的皮椅上，疲惫地闭上双眸，让黑暗洗刷着他的全身，他累了，真的累了，没想到爱情比烦人的工作更累人。

    “许靖扬，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作‘肖锐包养我’？你讲的确定是地球语言吗，为什么我听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眼见许靖扬靠在皮椅上无力的样子，她的心就感到一阵阵的不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开她了似的，让她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许靖扬睁开了眼，冰冷的目光几乎要把她冻伤，那种完全没有感情色彩的眸色，是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这样的第一次，她宁愿从来没有经历过；根据他之前的那些话，他应该是在乎她、喜欢她，甚至是爱她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他居然能像是陌生人一样地看她？

    肖宝贝惨白的脸色让许靖扬心疼，可是她的选择更让他心痛。

    “你走吧，跟肖锐好好的过，不要再搞援交了。”既然你不要我给的幸福，那么走吧！离开我、离开我的视线、离开我的世界，去找你想要的幸福，希望肖锐能够给你幸福

    简单的一句话，像是抽走了许靖扬全身的力气，他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看肖宝贝，只能无力地靠在皮椅上，暗暗舔着自己的伤口；谁能想到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许氏国际总裁，在爱情上居然跌得这么惨、这么伤

    许靖扬自嘲地笑了，忍着心里一波接一波的痛，当年第一次知道朱利安背着他在外面乱搞的时候，他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而现在只是被她拒绝，就让他心痛得想死，这颗死灰尘该骄傲了！

    肖宝贝呆呆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那些话，眼前这人居然像是道别一样地跟她说，要她跟她二哥好好过过什么？过日子？他要她**啊！

    还有什么叫作“不要再搞援交”了？这个白目男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没有那么白目，现在是怎样？他为什么喜欢诬赖她是援交妹，还老是自以为是地说她援交？她好歹也是肖氏财团的大小姐，有必要赚援交那种皮肉钱吗？

    肖宝贝又气又恼地看着许靖扬，她总算是明白了，她爱上的就是一个又别扭、又白目、又蠢的大男人！自以为是的认定一切，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看清楚，还傻傻的以为是为了她好，而把她推给别人，然后自己却一副要死了一样在这里哀悼，搞什么鬼啊！

    肖宝贝不住地吸气、吐气，又好笑又生气地瞪着许靖扬，这个世界上，大概就只有他这个混蛋，有本事把她一向温吞的搞到内伤了！

    再次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几回，肖宝贝双手叉腰，顾不得形象，对着办公桌后面的许靖扬喊道：“喂，许靖扬！”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成功地让许靖扬抬起头，他脸上来不及收起的心碎表情，让肖宝贝忍不住内心泛起阵阵的疼，却又更加地气恼。

    决定不再让许靖扬这个笨蛋自我虐待“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肖宝贝深吸了一口气，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