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明明对于我的一切一无所知,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来断言?可笑透顶!”
“不我——”
“够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听见你再说任何一句废话,给我出去!”他怒气腾腾地下达逐客令。
“可是——”
“滚!”上官政宗忍无可忍地怒吼。小春被他的怒气给吓着,深怕他会做出什么对她们不利的事情,连忙二话不说地拉着还想说什么的颜采翎落荒而逃。
上官政宗砰的一声关上大门,门板因为他冲天的怒气而发出巨大的声响,那力道之大,简直像是快将门板给当场拆了似的。
江义被吓了一跳,一脸诚惶诚恐的不安模样。
尽管主子一向对于闲杂人等总是没什么搭理的耐性,但他也从没见过主子如此大发雷霆的模样。
到底主子和刚才那位姑娘之间出了什么事?怎会惹得主子彻底失去冷静?江义的心中疑惑极了,又不敢问。
“要是刚才那个女人再来,直接将她给我轰走,不许她接近半步,听见没有?”上官政宗怒喝。
“是小的听见了”江义战战兢兢地回答。
上官政宗转身走回庭院,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却在经过刚才堆放酒瓮之处时,脑中无法克制地浮现那张娇俏的容颜。
你曾经被亲人或好友伤害过吗?
“混帐!那该死的女人凭什么这么说?”
那女人明明单纯过头、天真过头,这样的她凭什么凭什么轻易看穿他从不愿袒露在外人眼前的一面?
上官政宗咬牙切齿,恼怒地再三低咒。
不论他再怎么努力,胸口猛烈翻涌的怒气仍是久久无法平复,而她轻柔的嗓音宛如咒语一般,不断地回荡在耳边,那双澄净温柔的眼眸更是不请自来地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刚用完晚膳,夜色逐渐深沉。
颜采翎待在自己的寝房里,轻轻推开窗子。
她抬头望着夜空,今晚没有瞧见什么星子,只有一弯明月高挂在天际,兀自泛着柔和的光芒。
望着那弯孤月,她忽然想起了一双总是闪动着冰冷光芒的黑眸。
自从今日被上官政宗轰出来之后,她回到家中,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别指望跟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会给你温情、会真心关怀付出,因为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未必会那样对待!
回想起他的这番话,还有当他说着那些话时,那阴郁的神情和憎冷的语气,她的心就狠狠揪紧。
照理来说,一般人不应该都是享受家人的温情、喜爱好友的陪伴吗?可他却似乎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牵系嗤之以鼻,甚至巴不得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
倘若不是心里曾经受过什么深刻的创伤,又怎么会如此呢?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明明对于我的一切一无所知,凭什么用这种语气下断言?
可笑透顶!
想着他的怒斥,颜采翎的心蓦地揪紧。
他说的其实也没错,对于他的一切,她几乎是一无所知,然而然而她对他却是莫名的在意,忍不住一再地想着他的事。
光是猜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成为如此冷傲孤绝的人,她的胸口就泛起难以言喻的疼痛。
到底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在意他?
只因为他是“翡翠酒庄”的老板,是能够帮助爹解决麻烦的人,所以她才会如此在意吗?
“不似乎不只是这样”颜采翎望着月儿,轻声低喃。
她的心中隐约感觉并不是如此简单,倘若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为什么只要一想起他,她的心口就会怦跳个不停?
像她此刻这种因为想起了他而心跳逐渐加快、双颊逐渐发烫,甚至无法克制地不断想着他的情况,就像邻家一位长她几岁的姐姐曾偷偷告诉过她的——爱慕一个男人时的心情与反应。
“嗄?爱、爱慕?”
颜采翎的双颊一热,被自己的思绪吓了一跳。
她她对上官政宗会吗?这有可能吗?
尽管颜采翎试图在心中否认,但她的思绪一再地飞到他的身上,同时也因为想起他而脸红心跳,却是不争的事实。
想起自己那份想要让他感到温暖、想要让他的黑眸不再泛着冰冷光芒的念头,她愈想就愈觉得自己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认真回想起来,当初在“悦记饭馆”外初次遇见他,那时她连他的姓名和来历都不知道,就对这个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男子感到莫名地在意了。
是打从不小心撞上他的那一刻、目光与他的黑眸想望的那一瞬间起,她的心就产生微妙的变化了吗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颜采翎的双颊一烫,忍不住轻咬了下唇儿,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真是的,我究竟在做什么?”
老天,她竟然整日翻覆不断第想着一个男人!幸好没人察觉她的心思,否则岂不是羞死人了吗?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呀!倘若家中的字画铺真的让程伯陶给整垮,爹的病情说不定会更加严重了。
“该怎么办才好?上官公子那儿恐怕是没指望了,还能怎么做呢?”颜采翎苦恼极了。
听说今儿个她带着小春前往上官家的时候,爹也曾拖着病体找上不久前买下数坛“翡翠酒庄”美酒的一名何姓员外,希望对方能够转卖几坛。
无奈“翡翠酒庄”的酒实在太过珍贵,别说是一口气要几坛了,对方根本连一小盅都不愿意割爱。
在这样束手无策的窘境下,饶是天性乐观的她,也几乎快振作不起来了。
“唉究竟还能怎么办呢?”颜采翎无助地叹气。
算算时辰,这会儿也差不多是爹该服药的时候了,她走出寝房,想去探望一下爹,正好看见小春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煎好的药。
“让我来吧!小春,你可以先歇息了。”
颜采翎接手将汤药端了过来,往爹娘的寝房走去。
寝房中,黄翠娘正在照顾着躺在床榻上的颜天孝。
或许是由于情绪上的压力太重,原本都快痊愈的风寒变得更加严重,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即便按时服药也未见明显的起色。
“爹,该喝药了。”
颜采翎端着汤药,小心地走进房里。
颜天孝在妻子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他望着女儿,神情带着歉意,嗓音有气无力地说:“采翎,真是辛苦你了。”
“爹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会辛苦?”
“爹已经听小春说了,你今日去找过上官老板?”
“呃是呀!”颜采翎点头承认,也因为爹提起此事,她的脑中再度浮现上官政宗那俊挺的身影。
她有些心虚,就怕爹娘会察觉她的心思,然而她愈是想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颗心就愈是跳得飞快。
颜天孝不是没瞧见她不自在的表情,但他直觉地认为那是因为女儿向上官政宗求情失败,正感到沮丧难过。
“让你受委屈了,唉你不用再费心了,没有用的。既然上官老板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就不可能改变心意的。”
“可是那该怎么办才好?”颜采翎忧心地问。
距离程伯陶给的十天期限,已经剩下没几日了呀!
“这件事情刚才爹和你娘讨论过了,如果届时程伯陶真的打算让咱们字画铺经营不下去,那咱们也只好离开京城,搬到其他的地方去。”
只要远离京城,应该也就远离了程伯陶的势力范围,那人总不可能还为了报复而千里迢迢地追着他们吧?
“什么?要离开京城?”
这个消息让颜采翎震惊极了,她自幼在京城长大,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搬离这里的一天。
见女儿那受了打击的表情,颜天孝勉强扯动嘴角,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反正同样是做字画铺生意,到哪儿都行的,不是吗?”
“就是啊!”黄翠娘也婉言安抚女儿的心情。“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就算到时候真的得离开京城,至少咱们一家人都还能守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望着爹娘勉强扯出的笑容,颜采翎知道他们只是怕她伤心,才故意装出轻松的样子,但那反而让她感到更加难过。
怕爹娘为了她还得要继续强装笑颜,她在伺候爹喝完汤药之后,便立即退了出去。
返回自己的寝房之后,颜采翎的思绪仍是一片混乱。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爹娘来说有多么困难,而她的心里也同样的不舍。
除了对于这个住了十七年的地方有着深深第情感之外,此刻她的心中还多了一份新的惦挂与不舍,那就是
上官政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再度清晰地浮现脑海。
在这种时候会因为想到可能即将远离京城、再也见不到他而心口泛疼,要说自己没有悄悄对他动了心,恐怕也只是自欺欺人。
初次相遇时,她就对他有些怦然心动,再次碰面,得知他就是她想要找的“翡翠酒庄”老板,这样的巧合让她变得更加在意起他。
后来,她又在无意间仿佛窥见了他深藏在内心的伤痛,那让她对他霎时涌上更多、更强烈的情绪,一颗心也为了他散发出的孤绝气息而感到心疼。
不过,不论她再怎么在意他,也改变不了他对她深感厌烦的事实。
倘若她最后真的必须跟随爹娘离开京城,对上官政宗来说,或许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吧!
回想起他怒吼着说不想再见到她的情景,颜采翎的心就掀起一阵刺痛,原已低迷的情绪变得更加抑郁难受,就连眼眶也湿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