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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与她告别,不想离开她,想与她厮守终身、共组家庭、携手走过往后漫长的人生,犹如那个幸福的梦境
然而,那只是个不可能的梦
幸好眼前的幸福触手可及,他要紧紧地捉在手中,一秒钟也不放。
他急切地索吻她柔嫩的颈项、胸口,迫切地想好好把她爱个够,趁他们还能确实拥有彼此,趁他们还能牵到彼此的手
“我要你”他迷乱地啃咬她的肌肤。
“战争似乎又要开始了”她搂着他的颈项轻笑着,无关乎一切的轻笑,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没来,只有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他抱起她走向小木屋,从这一刻起,睡神休想占去他们一分一秒。
“太阳出来了。”山后缓缓露出万丈光芒。
在天亮之前,卓敏突然提议上山看日出。“垦丁的日出也许并不特别,但日出代表希望。”于是他们在黎明前最暗的时刻,相偕走上这座小山的。
“希望来了。”她把头枕在肯特坚实的胸前,让自己完全腻在他的怀中,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美丽的今天。”
肯特无言。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朝阳,也是最后一个,即使她刻意无视这个事实,它还是不容逃避。
“你一定要答应每天陪我看日出。”她玩弄他划着几条伤痕的手,那伤痕有粗有浅,有新有旧。“我答应每天帮你擦药。”
“卓敏”他心痛地低呼,她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在我们小时候都玩过一种很幼稚的游戏,叫做扮家家酒,大男生当爸爸,大女生当妈妈,小男生当儿子,小女生当女儿,妈妈每天要做很多好吃的菜,等爸爸回来,爸爸每天回来都要和妈妈、女儿、儿子说话,全家人和乐融融虽然只是游戏,每个人却都全心全意地投入,根本不管什么时候会结束”她沉入温馨的幻想中,仿佛眼前正有一对小儿女玩着这个天真的游戏。“我们又何必在乎什么时候结束呢?”她期盼的眸子望进他澄碧的眼底。
“那么,你何不教我如何当个好爸爸、好丈夫?”就抛开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吧,仅剩的这几个小时,可不能浪费在于事无补的哀恸叹息上。
“好的,从现在开始,你要对我言听计从。首先,我们要在儿女出世前,好好地玩一玩。”她跳起来,拉着他,走下小山。“也许我们会有儿女,除了玩之外,我还要你动脑筋为他们想好听的名字,而且不可以太土、太俗。”
肯特绽出了迷人的笑意。“那你得保证孩子像你一样美才行。”他从背后抱住她,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一只手摸向她平坦的小肮。
“如果孩子不像你,我会说好险他没有长着一张杀手脸。”她顽皮地转头咬他的耳朵,直到他痛得大叫。
“我长得这么帅,孩子如果不像我,他心里会不平衡的。”他可不认输。
“啊,前面有人卖拍立得。”卓敏一眼看见那绿色的包装。“我们买几个来拍照留念。”看来当初没想到要带照相机是件失算的事,就好像没想到她会如此神速地爱上他。
卓敏看着他,偷偷地笑了,谁说爱情不是一件让人挺失算的事?
“在笑什么?”肯特不解地看着她,而她一径地笑个不停。“不说吗?”他一脸威胁。“看我整不整你。”说着,他像老鹰般扑向她。
“说了,我说了,”卓敏连忙讨饶。“我在笑我怎么会失算爱上一个职业是杀手的呆头鹅。”如果除去黑道认证、一流顶尖世界级杀手这个身份,他恐怕只能算是个呆头鹅,但,她宁愿他是个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呆头鹅。
“你说我是鹅?”他直接联想到电视广告里那只可爱的鸭子,直接反应就模仿出了那个动作。
卓敏一见,笑得前翻后仰,还反应迅速地按下相机快门,不到一分钟,他就有了可笑的把柄落在她手中。
肯特简直跳起来。“你千万不可以拿它公诸于世。”
“怕了吧,怕了就快承认你是呆头鹅。”卓敏威胁地说。
“我不是怕,是担心这么帅的相片要是流传出去,一定会有星探来挖角,会有不少未婚少女来纠缠,不少已婚妇女扼腕,届时”肯特说得洋洋自得。
“别耍花招了你。”卓敏岂有不知他诡计之理,说穿了还不是想骗这张可笑的相片,白痴才会上当。
卓敏边说着,边朝他扮鬼脸,一时没发现前方有人,狠狠地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卓敏心知理亏,忙不迭地道歉。
但是对方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她纳闷地抬起头来。
“对不起就算了吗?”那个流里流气、一脸猥琐的男人,在看见她的脸后,露出一脸邪笑。“恐怕你得好好地陪陪小扮。”说着,他伸手在她的脸蛋摸了一把,他身后那几个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跟班嘿嘿好笑。
“她不是你有资格碰的。”在他的手再次碰到她前,肯特阴鸷地扣住了他的手,若不是卓敏及时给他使眼色,他早就毫不犹豫地折断他的手骨。
轻薄的男子受痛,诅咒一声,连退数步,火速报出无往不利的名号。“你是什么东西?本大爷是南台湾最大尾的流氓‘顽皮豹’,人称豹哥,全南台湾的人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号,大老虎也会乖乖变成小猫咪,劝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凸仔’快夹着尾巴逃命,否则,大爷的拳头可不长眼睛。”
真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一只手差点被折了,还大言不惭地劝人逃命,笑死人。
“我劝你还是自己快逃,他的拳头有时视力不太好,要是一不小心打断你几根骨头,住院挨刀是很冤枉的事。”卓敏仁慈地劝他快滚。
“小妞,你太看不起小扮的本事了,在美女面前,小扮可是骁勇善战的。”说着,劣性难改地抡起拳来。“小妞,小扮打败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洋鬼子之后,你可要好好犒赏犒赏小扮。”他猛对她眨动轻薄的眼,霎时四周响起了起哄的吆喝声。
“你真是死性难改,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也怪不得别人了。”卓敏两肩一耸,一边凉快去了。
“小妞,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小扮大展——”
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伟大的豹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躺在地上呻吟,无法动弹了。根据最初的估计,右手粉碎骨折,肋骨断三根,左腿重度挫伤,恐怕要躺好几个月。
而原来在一旁起哄的小喽模一个一个贼头贼脑地想溜。
“慢着。”卓敏皱着眉,这些人弃老大于不顾,还能拿来当兄弟吗?比起卓翊的兄弟真是差太多了。“你们不觉得该为你们的豹哥叫叫救护车吗?”
“是是”几个人惟惟诺诺,认真地去打电话。
“早就叫你快逃,谁教你这么好斗逞强?”卓敏双手抵着肯特的胸口阻止他接下来的举动,若不是她,地上这个人连去见了阎王都还莫名其妙。
躺在地上的人,输得莫名其妙又不甘不愿,两只眼睛瞪得大如铜铃,若不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也许会大发不平之鸣。
“别瞪了,小心又多了伤口。你叫豹哥是吗?我回去一定叫卓翊亲自带鲜花水果到医院去向你赔罪,顺便泡几杯咖啡陪你。”卓翊在卓家一无是处,但他的名字在道上很好用,这个恫吓该可以让他作几天噩梦。
“卓翊”豹哥终于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除了自认倒霉外,只有想办法保全自己了。“不不用了我只是自食其果而已,不用劳驾卓帮主”死也不能让卓翊知道他招惹他的人,南台湾第一大帮耶,不要命了才与他为敌。
“是吗?我刚刚听你说要我陪陪你,不是吗?为了补偿这个遗憾,我让卓翊去陪你嘛。哦,我知道了,卓翊不是女人,那我找几个妹妹去陪你好了。”这个人好色成性,她非治治他不可。“我找的妹妹个个妖娇美丽,包君满意。”
“不不用了不敢了大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弟”他竟然求饶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卓敏算是满意了。“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救护车吧,大姐和大姐夫忙着游山玩水,不陪你啦。”说着,拉着肯特走人了。
“这个风景不错,我们在这里合照一张。”卓敏的声音远远的。
“大叔,这位大叔,麻烦你帮我们拍一张夫妻照。”肯特的声音也远远的,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口好声音的主人是一名速度惊人、威力骇人的世界级杀手。
“谢谢,谢谢大叔。”好有礼貌的杀手。
“对了,你到底替我们的孩子想到名字了没?”卓敏的声音愈来愈远了。
“叫什么呢?杰克?约翰?莱恩?”“又土又俗,”有一阵k人的声音。“尤其是最后那个名字。”
“派克?威廉”
“”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从天光雾开、日出东方,万物苏醒,到了日正当中、酷日炎炎,乃至日晖西斜、霞彩绚烂、日月交替,这山涯水湄的风情,全教他们窥尽了。
在这一天内,他们的足迹遍布垦丁的每个角落,不管是珊瑚礁石穴、钟乳石景观,或风吹沙、森林游乐区处处可闻他们的笑闹声、时时可见他们双双俪影。
而在这个虫声唧唧的夜晚时刻,他们只想紧紧地拥抱彼此,除了彼此,他们再也不想把心思无意义地浪费。
“这个伤口是在旧金山造成的,”是又深又长的刀伤。“这个是在意大利打黑手党时留下的,”是枪伤,急救时伤口处理不好,伤口有如凹凸不平的火山口。“这个是学骑马时摔下来划到树枝伤到的,这个是在莫斯科的爆炸事件中不小心被碎片扫到的”卓敏的纤纤素手滑过他的每个伤痕。
“它们这么丑陋,你害怕吗?”他的手游移在她光滑的背脊上。
“不怕,无论它们有多丑陋,因为是在你身上,所以不怕。”她继之以吻。
“为什么?是爱吗?即使明天就要分离,即使再也不能相见,你仍然愿意奉献出你的全部?”他亲吻她饱满的胸部,无比的宠溺、无比的爱怜、无比的感激。
“到现在你还在怀疑吗?那么,我要留下属于我的痕迹,成为你身上不可抹去的印记,让你无从怀疑。”她大口朝他的胸口咬下,深深的,直到她认为那痛足以与她此时心中的痛相抵。
肯特并没有呻吟,他没有什么可留给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为他们这段恋情见证,如果能留下一些她的痕迹在身上,供一生留念、回味,那么,痛也不足为痛了吧?“日后,只要看见这道齿痕,我就会想起你,想起你教给我爱,想起我们的恋情”
她咬完后又心疼地舔他的伤口,把身体贴向他,主动去迎合他。“爱怎么说呢?只问你的心,你的心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她渐渐地迷失在情爱狂潮里。
“是但是它拒绝回答。”因为答案只有更多的无奈。
这一夜,他们不断地需索彼此,不断地奉献自己,不断地制造快乐高潮,却又不断的陷入分别的愁苦。他们一次一次的在极喜中尝到不堪负荷的极悲,又在极悲中发现相守的极喜,他们泪和着笑,笑和着泪直到卓敏筋疲力竭地在他怀中睡去。
“不要走我不要你走”她在睡梦中流泪、呓语,他悄悄地揩去她的泪,手握着她美丽的小手。
“留下来我爱你留下来爱我”她的泪痕干了又湿。
“我爱你。”他亲吻她的泪痕,眼中有泪迹。“惟一只爱你。”第一次说这句话,最后一次吻她的唇,轻轻的,不敢惊醒她。
“肯特肯特”泪,又滑下来了,滑过她的脸颊,隐没在白色被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