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渊沉默了许久,并没回答这个问题,幽幽笑叹道:“听蝉和梼杌一直都自诩聪明,可实际上,他们都不如你……”
“属下只是跟在主上身边比他们都久罢了。”
“这些年还是委屈你了。”拓跋渊低声道:“昔日战神屈尊于人族的身体内,在我走之前,我一定会帮你把身子找回来的……”
虎奴闻言笑了,很是洒脱:“属下不委屈,这些年也习惯了。再说,主上若走了,属下独自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人这一生虽短暂,却比咱们当年有意思多了。”
“是啊……”拓跋渊眼眸微垂,“因为是人,所以有七情六欲,所以才完整。即便渺小,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谁说蜉蝣,活的就不如鲲鹏呢?”
……
左将军府。
女人坐在镜前,梳云鬓,理宫装,岁月似没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痕迹,仍是风韵犹存,姿态婀娜,谢千机轻抿了口脂,往镜前略凑了点,看到晨起眼角新添的那条细纹,幽幽叹了口气。
今日烦心事太多,使她这张脸都看上去老了许多……
“若是云殊姐姐你还在的话,定是不减容光,倾城绝色吧……”谢千机一声低喃,幽幽黑瞳里笑意与恶毒一刹如潮水翻腾:“你死了,所以他只记得你最美时的样子,这么多年,都是我陪着他,但为何他眼中仍旧只有你……”
“一个死人而已,还这么阴魂不散。”
“还有你那该死的女儿……偏生的与你一模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当年那个婴孩,明明是我亲眼着死去的为何会还活着?究竟是谁把她从太阴里给送出去的?那个人?不,不可能是他……”
谢千机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姿态婀娜的走向床边,看着床上躺着无法动弹的男人,美面上满是疑惑:“七郎,你说这是为何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旁边的药碗,慢慢搅弄,温柔无比的喂给床上人。
床上的男人身体无法动弹,但一双眼睛却是睁开的,慢慢都是怨毒之色。
“唉,每次喝药你都不乖。”谢千机一声轻笑,声音里写满浓情蜜语,眼神里却满带嘲讽,“乖,你若不喝药,便只有死路一条,妾身可不想做一个寡妇。”
混毒的药汁一点点被喂进拓拔家主的嘴里,谢千机满意一笑,用锦帕替他擦了擦嘴,爱怜的抚摸着床上男人的脸:“你定是恨极了我对不对?毕竟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
“我也不想的,要怪只能怪你当年自个儿向陛下请旨赐婚,若不是你的话……我怎么连与云殊姐姐争的机会都没了……”
“你恨我也好,这世间无人爱我,那便多几个人恨我吧……”
谢千机幽幽笑起来,声音似怨似恨似快意。
“主母……”外间传来下人的叫门声。
谢千机疯狂的神色一敛,“何事?”
“小郡主到府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