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拓跋渊笑容有几分惨淡,“好。”
风君白脸色越发难看,袍袖一拂,红泥小炉被攘到了地上,火星四溅,随即被地上的雪给浸透,只余袅袅青烟。
风君白怒瞪着他,“不知所谓!”气的直接翻脸走人。
院中,男人幽幽一叹,将冷酒饮下。
虎奴从外走进来,默默收拾残局。
“主上何苦,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拓跋渊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缓缓站起身来,“不然呢,风君白说的话没错,若不能与她在一起,就该死了这份心,将念想收回来。”
虎奴沉默,这心都给出去了,如何收回?
“主上,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吗?”虎奴低声道:“和小小姐相遇之后,这世间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是折磨了吧?”
“一晌贪欢,无法长久相伴,只会给人折磨。”拓跋渊低声道:“我和她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我死,她方才能活……”
院中一瞬死寂,虎奴不由屏息,眼中闪过一抹哀恸之色。
男人的声音在院中缓缓响起,如呢如喃,似自言自语,又若梦回呓语,幽长沉缓。
“这份重担太沉,或许会压垮她。”
“或许会让她更加恨我……”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与她在一起。”
“既给不了陪伴,不如从未开始过……”
“这些时日,是我太放纵自己了。”
拓跋渊徐徐说着,看着自天上幽幽落下的雪花,笑容痴迷却又苍凉。
“活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头一次认真看这个世间,倒也并非全是腌臜勾营……”
“譬如此刻的雪景,银装素裹,倒比昔年魅族的冰雪王城要好看多了。”
“你说当年青灵和白衍他们眼中所见的世界,是否就是这般美好?”
虎奴收拾好地上的残渣,抬头看了眼雪景,笑着道:“景色未变,大概是主上的心境变了吧。”
“或许吧。”拓跋渊笑了笑,抬起手,接下一片雪花,看着它在自己掌间消融。
“难怪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只是我终究不如青灵和白衍他们,太上忘情的真谛是领悟不到了,只能肩负着与他们的旧约,如此才不辜负他们夕日所赠的情谊。”
虎奴默默低下头:“这份情谊,太重。”
拓跋渊低声一笑,“谁叫他们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呢,故人不在,唯有这世间,是他们所挚爱守护的。”
“歌儿她惜命。”
“惜命的人往往更能享受当下的幸福,我能给她的,只有帮她活下去。”
“让她在这世间、在家人亲友的陪伴下,好好活下去。”
“届时,即便没有我,她也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不再形单影只,应该便不会孤单了吧。”
雪天,男人的呢喃淹没在方寸天地之中。
寂寥,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