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尹兰是见过世面的人,她立刻明白谷峣的用意,因体谅他的立场而顺着话说:“这会不会太麻烦温先生了?”
“喔,不会不会,我乐意之至。”季茂红着脸,笑的灿烂雀跃。
“那你们聊聊,我过去跟朋友打声招呼。”谷峣搪塞个借口离开。
他绕到吧台上要了杯威士忌,正随意打量着厅里川流不息的政商名流、名媛淑女时,角落一个清瘦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于是他径自端着酒杯朝她走去。
只见那一身紫里透蓝的削肩礼服,将她水嫩的肌肤衬的更加晶莹剔透;直亮的长发托着那古典秀丽的脸蛋,神秘又令人莫名着迷。
但真正吸引言谷峣注意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身上那件礼服。
这不就是刊在报纸上的那件衣服吗?
谷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试着走近,这才真正看清整件衣服的剪裁。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尝试,能将东方的贴身剪裁法运用在西式的礼服上,而且如此的自然且令人惊艳。
他还没走近,季若就远远望见他了。
在这样一个纷乱的场合中,要引人注意本就不容易,但这男人身上那股孤傲的气息,眉宇间的自信与沉稳,实在很难让人对他视而不见。
他那lanvin的深蓝色西装,一向是高雅率性而又充满野心男人的选择。而身上的香水味,又是清新又有冲劲的eavsa-uvage。这不禁令季若好奇,如此矛盾的冰与火何以集于一身而丝毫不显突兀?
谷峣一走近,先朝她胸前寻找贵宾佩戴的名牌,才发觉她身上什么线索也没有。于是他转身要了杯香槟,礼貌的递向她说:
“我可以坐下吗?”
“你坐吧,我要走了。”她旋即起身。
“我说错什么?”谷峣自然的挡着去路,先让自己掌控主导权,才说:“连个机会都不给我,至少可以相互介绍认识一下。”
“不是因为你,我是真的有事。下次吧,如果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温季若盈盈双眸闪动,美的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她脚步向左移,他跟着;向右,他又迎上来,摆明不让她走。这像跳舞似的举止惹得温季若掩嘴笑了出来。
“如果名字不说,至少告诉我你身上这件衣服是哪个设计师的作品。”
听了这话,季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径的瞅着他笑。
“你看不出来?”
言谷峣坦白的摇头。
这既不像chanel的高贵优雅,亦不是ysl的华丽冶艳或versace的热情炫目,更不像gccci的狂野感性。那种冰艳的神秘气息,让这女子像钻石一般,即使身处在黑暗之中,仍散发出引人遐思的光芒。
“有点耐心,你会知道的。”她双手按放他胸前,轻轻推开他。
谷峣剎那间竟被迷眩的不知如何自处,他凝视着她离去的身影,直至季茂拍上他的肩。
“谷峣,等一会儿我带尹兰去dcclub,我们在那碰头。”
谷峣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指着人群问道:
“那人是谁?那个穿深紫色衣服的女人。”
“谁呀?”季茂一望过去,季若的身影刚好转进人群中,他什么也没瞧见。
“算了。你刚刚说什么?”谷峣暍干杯中的酒,意兴阑珊的问。
季茂倒是兴高采烈的重述今晚的计画。他一说完,谷峣坦然的拒绝。
酒会接近尾声,身为半个主人的谷峣,一直待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才离开。
酒量一向很好的他竟有了些微醉意。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疲累的他脑子却异常清醒。他一直想着那神秘女子,想着她那身衣裳,想着她的话--
有点耐性,你会知道的。
就等着吧,等着那再一次的缘分,再一次的相遇。
谷峣带着宿醉的头疼,缓步走进会议室,今早这个重要会议关系到他在亚洲服装界的地位,他的新计画一旦付诸行动而且成功,那将大大提升亚洲在世界服装界的地位,而不再只是跟着别人的流行走。
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前,因为在座的都是集团里的重要股东和所有部会的高级主管,为了让人清楚易懂,因此除了书面资料之外,他还用影像来说明自己的计画。
在企画书里写着--他计画在台湾自创品牌,培养设计师,将欧洲的行销模式稍加修改,创造成符合东方人的穿著品味,而不是依附欧美的流行风潮。
这个大胆的企画,当场引起一阵骚动,大家低头讨论、各自表述,季茂见状,起身说:
“我个人非常支持这个企画,所以经费方面没有问题。至于一些人员培训的细节问题,言先生会一一跟各部开会,做详细的讨论。”
季茂一开口,等于宣布股东方面全力支持案子通过,剩下就是各部门的配合了--这也是言谷峣的第一个考验。
“有任何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谷峣说。
只见大家面面相觑,个个表情僵硬的低头不语。
谷峣见状,心里也有了底,决定将协调的事私下一一解决。于是他说:
“如果没问题,今天在此散会,谢谢。”
本来以为他会点名询问的各部主管,这下全慌了。因为不发言就代表默许,这下子不是得闷声听命行事了吗?!
这时,资历深的开发部陈经理举手,谷峣礼貌的点头,示意他发言。
“这种案子从来没做过,就这么毫无头绪的着手行动,未免太鲁莽了,怎么说都是好几亿的企画案,应该好好从长计议才是,你们说对不对?”
不敢发言的人只是跟着点头。
“陈经理真不愧是公司的资深员工,设想的真是周到。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公司损失一毛钱,只要各部门配合,明年此时就是我们开宴庆功的时候。”
“言先生真是有自信啊!”谷峣听出他话里的讥讽,正色直言道:
“我之所以有自信当然不是做做样子而已,各级主管得先以身作则,上些基础的课程来备战,至于细节我会在会议上详细说明的。”
“上上什么课?”陈经理额上的皱纹更深了。
其实不只是他,其他的主管也睁大了眼,等着言谷峣的答案。
原来谷峣为了使这些工作失去斗志、养尊处优惯了的老员工能尽快进入状况,让计画顺利推动,准备了一系列课程,有行销、媒体资讯、流行彩妆所有相关的知识都重新让他们重温。
但这原是好意的作法,对这些资深员工而言却成了污辱。
听完谷峣的解说,陈经理一脸不悦的说:“言先生如果觉得我们能力不够尽管直说,不需要这样拐了弯来侮辱我们。”
“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现在的作法又怎么解释?”
言谷峣笑笑说:“以陈经理的通情达理一定了解在职训练的重要,我听温总说过,你一向鼓励下属多吸收新知,所以有了你的支持,这项计画一定能顺利进行的。”
“你”陈经理瞠目怒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抓起桌上的资料,悻悻然的离席。
其他的主管也低头跟着出去,就连股东也一言不发的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温季茂和言谷峣。
“谷峣,你”季茂靠近谷峣想说话,他却举手制止。
“你跟尹兰昨晚怎么样?”谷峣转开话题。
“嗯很好,谷峣,你听我说”
“我只问你一句话,相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季茂坚定的点头。
“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我一定会让计画成功的,等着看吧!”
谷峣拍拍他的肩,自信使他看来有股勃发的英气,那是同样身为男人的季茂深深折服的。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谷峣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季茂这头却热络的转述着昨晚的浪漫约会。
“多久了?”季茂的问话将他拉回现实中,可只听见最后几个字。
“你说什么?”谷峣问。
“我是问你跟尹兰认识多久了?算了,你到底在烦什么,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帮得上忙。”季茂双手插进裤袋,停站在一片落地窗前。
谷峣背着光站在他身旁,金黄色的阳光和他黑眸中的睿智光芒相辉映,他坦言:“我需要更多台湾设计师的资讯,而且是即刻能上手的设计师。”
“我手边有几个,明天拿给你看看,都是我妹在日本的同学,有一、两个还不错,是可造之才。”
“你妹妹?”谷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她已经严正拒绝我的聘请而另有打算,至于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你妹挺有骨气的。”谷峣嘴角轻扬,不知为何想起那个神秘女人。
“没错,她是比我勇敢的多,至少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对了,改天约个时间到我家吃饭,我也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再说吧,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企画案,应酬的事等有空再说。”
季茂没再紧追这话题,站在老板的立场,看员工这么拚命心里当然高兴。
谷峣回到办公室,再次确定企画案无误后,将剩下的行政工作交给秘书去办,自己则到街上到处逛逛,一方面做些市调,另一方面享受忙碌来临前的最后闲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