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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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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头是道,但青芸隐约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青芸根本不想花时间跟他相处。

    “就当是爹拜——啦,好不好?”相对于女儿对爹的了解,靳浩节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很清楚女儿吃软不吃硬的脾气。“那好吧,既然爹都这么说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喔,对了,-现在可以回房去抄书了,回头我会让翠儿把晚饭给-送到房里去。”靳浩节愉快地说着。

    “哇,靳老爹,你可真是翻脸跟翻书一样快耶!”

    “好说好说,-赶快回去抄书,抄完就可以出来撒泼了!”靳浩节对于女儿的指控,完全无感。就像刚才靳二小姐的耍赖一样,只不过角色对调而已,果然是亲生的父女啊!

    望着女儿气鼓鼓地走出书斋,靳浩节的表情就像是突然被人分离出了笑容一样,开始阴霾满。他重新拿出那封在靳青芸还没进来时看的那封信,沈思了好一会儿,而后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一鼓作气的提笔作信,振笔疾书。

    “小姐,-没事吧?”青芸一进房,贴身丫鬟翠儿就上前关心地问。

    “没事,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被-了一顿,罚写一牛车的大字罢了,能有什么事?”青芸没好气地发-着。“小姐,我”

    “没事,不关-的事,是我自己撇下-,不会罚-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翠儿总算放下了心。

    “不过,看-放心的样子,似乎另有隐情喔!”看着翠儿紧张的样子,青芸打算捉弄捉弄她。“该不会是-跑去打小报告,所以怕的不是我爹的责罚,而是我的问罪吧?”青芸笑脸盈盈地向翠儿靠过去,直把翠儿逼进了角落。

    “我、我哪有啊,小姐,您别冤枉我啊!”翠儿急得话都说不顺了。“是-过午的时候差翠儿去帮-弄碟雪花梅,谁知道翠儿回来时小姐就不在房里了。”翠儿真的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正好老爷差人来请小姐过去一趟,翠儿又不知小姐去向,所以才来不及私下通知-”

    “好了啦,我的好翠儿,我是吓-的,谁不知道翠儿一向最忠心护主,算我说错了好吗?”青芸见自己玩出毛病来,连忙安慰翠儿。

    “小姐,我真的没有背叛。”翠儿认真地再次重申自己的清白。“只是小姐下次别再撇下翠儿了,二夫人怪罪下来,翠儿可担当不起。”

    “好好好,我的好翠儿。”青芸忙不迭地答应着。“只是今儿个下午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我实在敌不过外头的诱惑,如果带着-,万一让爹知道了,怕-不好交代嘛!”“真的吗?”翠儿犹疑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喽,-想想看,我怎么会把所有的麻烦都推到-身上呢?-说对不对?”靳家二小姐除了耍赖本事一流之外,哄人的功夫也是顶尖的。

    “谢谢小姐。”光看翠儿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动,就知道靳二小姐真的是麻烦制造专家,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纯熟的善后处理技巧?不过由此也得知,翠儿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有这样的主子,不但要忍受办事不力的指责,还三不五时地给靳二小姐捉弄,只怕有十颗心脏也不够用!

    “好了好了,别哭了喔,”青芸笑着拍了拍翠儿,不知道是高兴翠儿的好哄,还是翠儿的泪腺终于被她堵上了。“好了,帮我把文房四宝给翻出来吧,我得开始赶工了,要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别想踏出房门一步!”

    或许是让青芸怪模怪样的牢骚样给逗乐了,翠儿终于破涕为笑,转身进入内室,准备青芸那平时沦为装饰物的文具。青芸则无奈地步出房门,在属于自己的内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四周盛开的花草。

    爹好像有心事,青芸暗自揣测着。像靳家这种规模的生意,时常会有人来作客。有时是路过,有时是长住,但没有一次靳浩节会指定家中任何一位成员作接待。

    更何况是青芸并不熟识的友人之子,就算再无法抽空招待,也轮不到青芸来顶这主人的缺。要说长者,靳府还有二夫人,就算二娘身子不好,也还有靳家独子靳墨蘩,怎么也不会是她啊。

    更可疑的是,刚刚在书斋中,青芸反问这些问题时,虽然靳浩节从善如流地说服着她,但就是因为那番说词实在太流利,也太合情合理,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就像是事先演练过,才对青芸开的口--如果真是这样,父亲对她少见慎重,到底说明了什么?这位唉,忘了问爹他的姓名又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爹为这件事这么紧张?

    青芸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气闷之下,正想转身回房,忽听见通向主屋的小径,传来了像微风般细柔的声音。“青芸,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丹菱姊姊,就知道是。普天之下别说是人,就是莺燕也没有-的声好听。”青芸开心地看着靳丹菱带着贴身丫鬟嫣儿缓缓走进潋茵苑。

    “别取笑我了,说得这么夸张。”靳丹菱的粉颊因着青芸的戏言而飞上了两朵红云。

    “唉,我的丹菱小姐,别这么容易脸红嘛!”青芸亲-地向这个唯一的姊姊撒娇。“别闹我。”不善言词的丹菱被青芸笑得脸更红了。

    瞧着姊姊的娇态,即使是青芸也不禁看-了。的确,在水乡江南灵秀的环境中,是该出这样的美女的柳叶眉,樱桃嘴,星子般的美目,再加上欲语还休的一抹浅笑青芸瞧着瞧着,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爱笑爱闹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失落。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叹气了呢?”温柔的丹菱,不解地看着这个宝贝妹妹在转眼间像是-了气的皮球一样。

    “没什么啦,只是对于姊姊如此受大家喜爱,好生-慕罢了!”青芸无精打彩地说。

    “傻丫头,没人不疼-啊。”丹菱像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将青芸的手轻握着。“告诉姊姊,是谁欺负-了?”

    “也没什么啦,只是今天下午唉,别提了。”青芸沮丧得无心多作解释。

    “我明白的,青芸。”丹菱善解人意地安慰着青芸。“其实二娘也不是不疼-,她就是因为疼-才对-诸多要求。

    “姊姊其实很喜欢-纯真率直的个性,不希望-强迫自己做着不情愿的事而失去笑容,就像-不能强迫姊姊像-一样爬树吧?”青芸不好意地苦笑了一下。

    “二娘只是担心-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万一受了伤,将来没人要,怎么办?”丹菱笑着说。“反正我也不想嫁。”青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傻丫头,净说些傻话。”丹菱轻斥了一句,使得青芸吐了吐舌头。“对了,一和-说起话来,竟忘了是来给-送饭呢!”“送饭?”

    “是啊,刚刚听爹和二姐说,-被罚了禁足,要差人送饭,所以我就顺便来探-了。”“丹菱姊姊,-对我真好!”青芸倍感窝心地说道。

    “不只她对-好吧,那我呢?”一个爽朗的声音发自丹菱身后小径。

    “墨蘩,你怎么也来了?”青芸惊讶地看着正走近的三弟。

    “我也是来对-好呀!”高眺俊逸的靳家三少正满脸笑容地调侃着他的二姊。不过说是说他的二姊,但是因为靳墨繁是沈二娘的亲生儿子,和丹菱青芸同父异母,生辰只小了青芸五个月,可以算是同年,所以对着青芸时,总觉着不像是姊弟。“少吓我了,你不气死我就万幸了。”青芸可一点也不领情。

    “怎么这么说呢?我是听说有人从树上掉下来,特别来探病的,没想到小姐您精神还不错嘛!”墨蘩笑得越来越灿烂了。

    “好啊,你敢消遣我!”青芸听着墨叶蘩气中明显的笑意,当场追打他。

    “好了好了,你们俩怎么还像孩子似的,成天拌嘴打闹?”丹菱边摇头边出来打圆场。

    “丹菱姊姊,是青芸先动手的,而且我真的是来关心她的。”墨蘩直接向丹菱求救了。

    “少来,人家丹菱姊帮我送饭来,你呢,我怎么看不到你的关心在哪儿?”青芸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哎哟,好现实的女人啊,没带东西就不能来啦?”墨蘩的辩才可一点都不输青芸。

    “我哪有”青芸嘟着嘴正想反唇相稽,忽见墨蘩从身后拿出一本书递到她面前。

    “知道-没有诗经,特地给-送来的。”墨蘩一反刚才的嘻笑,正经地说。“没书-要用默的呀?”

    青芸看着来送饭的丹菱,和送书的墨蘩,突然眼眶一湿,两手一张的将两人搂入了怀中,大声地说着:“哇,我突然发觉自己好幸福喔!”

    “傻青芸。”丹菱宠爱地轻抚着青芸的头发,但是——“好-心的女人,不要乱摸啦,人家可是纯情少男耶!”墨蘩的反应则是高声怪叫,挣脱逃逸!“靳墨蘩,你敢说我-心,你别跑。”

    夜色轻轻地蔓延至天际,是万籁欲寂之时,但是潋茵苑中因为靳家感情好极的姊弟三人,正充满了温馨和笑语,看来尚无休息之意呢。

    伴着窗外柔和的月色,吃完姊姊“爱心”饭菜的青芸,支退了收拾妥当的翠儿,摊开墨蘩的“爱心”伏案疾书挑灯夜战,而奋战的对象,当然就是靳浩节的“爱心”功课。

    “都是爹啦,这么多,”虽然手中的忙碌不减,但是青芸嘴上也没闲着。“手都快断了!”依旧毫无半点悔悟之心,改过之意,反而抱怨连连,这光景要是让靳家父亲见着了,怕也只能一脸苦笑摇头兴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抄到这儿,青芸的手不知不觉就停顿了下来,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样的心情呢?青芸懵懂地想着。有什么事足可以让人视己命如无物呢?除了爹爹和二娘,丹菱与墨蘩,翠儿等等这些人,青芸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人,得她用生命来护卫。

    丈夫?不过就是个养她半辈子的人吧,没有这么伟大吧?反正男人娶妻,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又为什么可以让女人陪上了半生精力,还要搏命呢?

    “既已为你生育后代,操持家务,养活下半辈子也是应该的吧!”青芸不以为然地想着。可是那句话好像有着一种令人神往的魔力,泛着一种令人莫名法然的冲动;青芸虽然不太明白自己心里的起伏,可是好像还不太讨厌这种感觉说来说去,也难怪小妮子不解“情”字直教人生死相许的道理;她今年芳龄十七,自认既没有浩浩文采,也没有值颂娇媚,倒是尚自由崇豪爽的处事作风早已传尽乡里:平日又不似一般女孩儿,时有着对情爱的幻想,所以没有也不想接触异性,结果到了适婚期,竟无媒人上门说亲,差点急坏了靳府的二夫人沈凤仪。

    反观靳府另一位千金小姐靳丹菱,自十六岁起,登门说亲的人便像流水般络绎不绝!豪门仕绅、王公贵族,将靳府的大门堵得门庭若市。尤其是那个王媒婆——青芸只要想到那浑身珠光宝气、嘴上涂得跟官家大红门似的王媒婆,身子便不由自主的一阵鸡皮疙瘩--她简直把靳府当成了酒肆茶馆般,三天两头就来坐坐!

    唉,谁叫我没有如花美貌,聪慧性情呢?青芸一想到丹菱的模样,就不禁叹息--令人喜爱、受人欢迎的感觉应该是不错的吧像这样完美的女孩儿,的确是人见人爱,哪像自己粗鲁平凡也许是青芸平时并无一般女孩儿家的心思,没有察觉自身真正的魅力;也或许是她并非潮流所兴美女,能让世人趋之若骛、竞相讨好,可是毫无疑问的,青芸是漂亮的!

    不同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寻常千金小姐,永远静不下来的青芸,因为足量的运动,造就出了一副-纤合度、凹凸有致的身材,也使得她比一般柔弱无骨的女孩儿们多了一份青春活力;而喜爱阳光洗礼的她,不但没有破坏了肌肤的美感,反而使细致的皮肤隐现着亮丽的淡蜜色;清澄水灵的眸子,永远闪动着调皮的笑意,直挺的鼻梁、微翘的红唇这样的青芸,就像是穿梭在晨曦朝露所铺陈的光网中迂回飞舞的精灵!

    可惜我们的靳二小姐,不但未黯人事,就连自身日渐天成的美丽,也都还浑然不觉。不过可能是年龄已到,再加上今天丹菱姊的一番话,青芸在书桌前开始正视以前毫无兴趣的问题。

    她喜爱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啊!将这个令人眼花撩乱的大千世界,一一尽收眼底!但为什么女人只能一直待在同样的地方,一辈子对着同样的人,做着同样的事,直到老死,直到轮回再起,重复同样的剧情光用想的,就令青芸不寒而栗!

    她当然不是否认丹菱的生活态度,但她靳青芸可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过活啊,她会闷疯的!就像只有牢笼没有蓝天的鸟儿,终究只能抑郁而终。可是现下的社会,好像得和丹菱姊姊一般中规中矩才找得到夫家吧耶,等等,她不是不想出嫁吗?怎么会如此感伤,叹气起来呢?

    “见鬼了,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青芸心中暗骂着自己,居然让几句胡说八道的文章,搞得心神不宁;都是爹害的,让人抄些莫名其妙的书,才会这样,又长又狗屁不通靳二小姐又开始了喃喃不绝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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