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从容地推开冷彤的房门,见她同两名丫鬟在刺绣。
冷彤惊喜的站起身“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冷傲踏进西厢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冷彤很诧异。
“月牙儿有没有来过你这儿?”
一阵失落感涌上冷彤心头,失望的道:“你是为了找月牙儿才来我这的?!你从未特地来看我!”
冷傲闷哼了一声,对冷彤两旁的丫鬟道“你们两个下去,这儿没你们的事。”
丫鬟们对冷傲行个礼,便立即离开。
“有外人在这,别说这种事。”他拘束道。
“外人?山庄里的人都明白我对你的心不假。我知道你已同人脂腹为婚,但是,我对你仍是即使我做妾也好,只要能待在你──”
“冷彤!”他冷然截断她的话,叹道:“你是个好女孩,可惜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冷彤身子颤了一下“我和你之间,难道只有兄妹之情可言?”
他默然垂首。
“你喜欢上月牙儿了?”
冷傲猛然抬头,惊望着她。
“我竟然不如一个自山上来的野丫头。”冷彤痛楚的瘫于地上,泪水串串流下。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冷彤其实不讨厌月牙儿,但在气头上却遏止不住自己的恶言“月牙儿哪里好?她对你付出过什么?她只会带给你烦恼!”
“你不明白,月牙儿一直在帮助我。”
“她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帮你?”她冷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睁大眼盘问。
冷形心下一怔,掩饰道:“没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
“你一定知道什么而不敢说出来。”冷傲强扶她起来,紧抓她的手腕。
冷彤猛摇头,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知有人要害月牙儿,为何闭口不说,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她极力甩开冷傲的手,忿恨的是,冷傲从来没对她发过一次脾气,而头一次,竟是为了月牙儿。
“原来你一直知道有人要害月牙儿我错看你了!”冷傲对她失望的皱眉。
冷彤害怕冷傲对她失望,于是紧扯着他的手,澄清说:“我不是这种人,我是前些日子才发现的。”
“你发现到什么?”
她又摇头“我不能说,我不能出卖他!”
冷傲已猜出冷彤话中所指之人。能让冷彤无法背着良心出卖的人,只有冷秦。
冷傲欲离开时,冷彤即时唤她“冷傲!”她抿一抿嘴,缓缓接道:“月牙儿她没事吧?”
“你想问什么?”他背向着她。
“月牙儿她服了大夫抓的药?”她担心关切的问。
冷傲挑挑剑眉,果然,冷彤知道的果真是药里的端倪。他心里打量着,若说出了实情,那么其人定会追究这解毒之道,这岂不是毁了月牙儿的名节,不成。
“月牙儿头一天就嫌药苦口便倒掉了,连嘴都没沾,更甭说服了药,依她那率性的脾气,我也奈何不了她。”冷傲为月牙儿扯了个谎。再诚实道:“她已经全愈了。”
冷傲此时感觉身后的冷彤吁了一口气,显然她对月牙儿是关心的。
“月牙儿今儿个没找我。昨夜她跑来我这儿,说好今儿个一同去湖心亭赏鱼,方才却派丫鬟嫣红传话说改明儿个了。”冷彤开始回答冷傲起先问她的问题。
“为何改明儿个?”他大感不解且转身面对着她。
“她说要找一个人聊天。”
“谁?”
“义父!”
月牙儿在庄内北边的事院里大笑出声,正与人在树荫下乘凉下棋。
“没想到二叔您的棋走的真好。”月牙儿做揖道,但心底压根就没这样想过。这糟老头的棋专走歪道,就连处事也如此。
“你也别谦虚,适才我险些被你封住了路呢!”冷秦笑道。
这臭丫头,大清早找我就为了下棋?恐怕心怀鬼胎,想算计我,冷秦心里暗想。
“二叔可有再养什么‘宝贝’?”月牙儿放了一子白棋子儿,含笑道。
“你又发现了什么?”他暗暗狠瞪她。
月牙儿耸耸肩,自腰际上的布里中取出酒瓶。
“这可是美酒中的美酒哇!”月牙儿把酒瓶移到冷秦面前,表示孝敬。
“月牙儿也喝酒?”
“少喝,但遇见‘疯子’我就会陪他喝。”这“疯子”月牙儿指的正是神算子。她又接道:“但我也陪二叔您喝。”
“难不成我也成了疯子?”
“不,对于有恩于我的人,我也会陪他喝。”
月牙儿将石桌上的茶水倒去,换来干净的杯子,为二人斟满八分的酒。
“月牙儿不是身子未好,怎能喝酒?”他狐疑问。
“-您洪福,已全好了。”
“服了那几帖药方子?”冷秦显些邪笑。
“没有。”
“没有?”冷秦瞠目。
“当然没有,我闻那味道就觉得苦口,所以只要冷傲端来,我都倒了它。”月牙儿悠然道。
她心底咒骂着:呸!要我告诉你我服了药,岂不是等于告诉你我失了身,我月牙儿可没那么笨。
冷秦气恼的一口饮光杯里的酒。
月牙儿笑着饮酒心想,气死你最好。
“二叔,您的黑棋子还未摆下一颗呢,我正等着。”月牙儿边说边抚摸着依偎在脚下的虎子。
冷秦冷笑道:“哼,前面的白棋子儿老是碍着我的黑棋子儿成功,叫它无法前进,若不先解决正前头的白棋子儿,横竖我的心都会不安。”
“白棋子儿阻碍着您成事,那就是您认输的时候,总而言之,黑为邪、白为正,邪不能胜正,您听过吧?!”
冷秦抽动着脸,气得说不出半句话。
月牙儿正色道:“能将‘鹤顶红’做出无色无味的剧毒之人,恐怕天底下没几人。”
冷秦被她的话震住了,骇然的瞪着已喝光的酒杯。
她接道:“若是有人把无色无味的鹤顶红放进酒里,不知喝下的人会如何?”
“你你放了毒在酒里?”冷秦大惊问。
“二叔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不也喝了酒。”
冷秦这才放心下来。但月牙儿又道出几句令冷秦吐血的话:“就算我也喝了‘鹤顶红’,毒是我放的,我自然会有解药,难不成我跟你一同死啊!”冷秦霎时青着脸道:“你到底有没有放毒在酒里?”
她嗤笑道:“二叔若是行的正、坐的端,岂会怕人下毒害你?我哪有什么‘鹤顶红’,不过说说罢了。”
“你在暗示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他冷冷道。
她一笑置之。
冷秦拔出佩剑,闪电般之速度以剑梢狠指月牙儿的咽喉。
月牙儿佯装害怕道:“二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虎子发出低吼声,眈眈地瞪着冷秦。
冷秦见虎子的举止便震退一步,但仍是佯装不畏的态度。
他冷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事,不然你也不会碍着我成事。”
“二叔倒是说说我碍着您成什么事?月牙儿不太明白。”
“别跟我装疯卖傻!”他狠道。
冷秦使劲将剑向她咽喉刺去,月牙儿立即将身子往后一仰。冷秦刺了个空。
月牙儿凌空一翻到他身后,大笑道:“二叔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呀,您擅长用刀,这会儿用剑不免有些迟钝。”
冷秦恼羞成怒,反身向月牙儿剌出一剑,但月牙儿竟使出“移形幻影”身形挪移到他面前,冷秦往后又刺了个空。
“二叔,您这样是不行的,若是用刀,我必定躲不过您这一招,赶快回房换把刀来吧!”月牙儿捂着嘴调侃道。
冷秦怔一怔“你怎么会用‘移形幻影’?江湖上会用这招术的人屈指可数,你师父是何人?”
据他所知,只有神算子花无名的“移形幻影”最称的上是高深莫测,而适才月牙儿的“移形幻影”就连他也瞧不见身形,但神算子已失踪多年
“我师父?二叔问这话,难不成想拜他为师,做我师弟?!”月牙儿耻笑的过火。
“臭丫头,找死!”冷秦被她激怒气翻了天。
他用脚尖踏一下地,跟着人跃出四丈之高,反身以首在下,以脚在上,持着剑朝下,接着如旋风般旋转而下,往月牙见顶上刺去。
月牙儿一惊,他的速度快的无法形容,恐怕她逃不过这一剑。
在冷秦即将刺进月牙儿的脑部时,他手中的剑突然让飞来的小石子打断,他身子一晃,反个身,落于地,月牙儿才逃过了一劫。
月牙儿吁了一口气,这时才知自己全身冒汗,若不是小石子,不然她早没命。
月牙儿往身后的树梢一看,冷傲直挺的站在树梢上。原来适才强而有力的小石子,即是冷傲使出的,能将石头的力道运用自如且能打断钢硬长四尺之剑的人,除了冷傲以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冷傲自树梢轻身一跃到二人中间。
“二叔想要了月牙儿的命?”冷傲愕视他道。
冷秦似笑非笑道:“我怎会要了她的命,月牙儿可是咱们的亲戚,我疼她都来不及呢!”
“可是二叔适才使出那一招剑法,是夺命之剑,任谁也躲不过。”冷傲实言说。
“我只是试试月牙儿的反应能否躲过我这一剑。”冷秦暗中瞪了月牙儿一眼。
月牙儿放笑悠然道:“哦,不过是一条命嘛,二叔您要,拿去就是了。”
“月牙儿!”冷傲怒吼。她却肆无忌惮的道:“二叔又不是没杀过人。”
冷秦立时翻脸一瞪。
“月牙儿别口没遮拦,胡乱侮蔑二叔人格。”冷傲佯装教训月牙儿,其实心里早有个底。
月牙儿眼波流动“二叔应该不会跟我计较才是。”
“我当然不会,不过要是有人碍着我做事,后果可不是你能想像的。”冷秦咬牙切齿道。
月牙儿不再笑容可掬,僵着脸。
冷秦邪笑的离开,以为他已胜了月牙儿。
月牙儿却在他遥远的身后做个鬼脸,似乎轻松自如。
“你还有心情做鬼脸!”冷傲板着脸。
自从和他有了肌膺之亲后,月牙儿每回一瞧冷傲,就比从前脸红的厉害,不过红归红,她说话的口气却不会害羞。
“做鬼脸也犯到你啦!”月牙儿努嘴道。
“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早已死在他的剑下。”
“你也知道他要杀我?!这么说你也开始怀疑他行为诡异喽?”
“我二叔的事你别管!”
“我为啥不能管?”她扬起下巴,不以为然的瞪着冷傲,脸更是红通通的可爱。
“我怕你会有杀身之祸。”
“怕?这么说你是担心我喽!”月牙儿转转明亮的眼珠子,笑道:“好!我就让你担心个够。”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像极了。”
“为什么?”月牙儿眨眨眼问。
“因为你总是笑着说话,太不正经。”冷傲直言道。
“我没法子正经呀,谁叫我是笑着长大。”她耸耸肩。
冷傲瞧她一副从未尝过忧伤与痛苦,笑傲人世的模样,真是世间少见。若是爱上这种人一定是替自己找麻烦;不料,自己果真爱上了她,还惹到不少麻烦,但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笑着长大?”他皱一皱眉,接道:“从没哭过?”
“有!不过只有那一次。”月牙儿突然很正经的说话。
“什么时候?”冷傲挑高眉好奇的问。
他想,能让月牙儿哭的一定是惊天地拉鬼神的事。
月牙儿迟疑良久才严肃的说:“十年前我最恨之入骨的那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师父居然偷吃了我的鸡**。”
冷傲愣一愣,高声道:“为了这种事?”
月牙儿不悦的抿抿嘴“什么叫‘为了这种事’?告诉你,月牙炼是我的第二生命,而鸡**呢,是我的至爱。”
“那我是你心目中的什么?”他两手一摊。
月牙儿扁起嘴来,怒瞪着他,旋身怒步离去,大声道:“一只又呆又笨的猪!”
她边走边想喃喃气道:“红脸猪,这样都想不出来。我都愿意把生命交给你了,你还问我你在我心目中是什么?没大脑,臭冷面的。”
一身红衣劲装的月牙儿,悠然坐在凉亭下玩弄着自己的两条辫子。
这凉亭是往“阴园”的必经之处,而“阴园”正是冷傲休息的地方。月牙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某个丫鬟。
不远的前方,一名年轻的丫鬟捧着盘子漫步走来,但盘上的茶杯,不知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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