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车,免得主子等久了,待会儿又给他一顿排头吃。
“谢谢。”她开心地回给他一个拥抱,矮小的身子便迅速窜出车阵,消失在人海中。
车窗内的视线随着她飞扬的马尾没入大厅彼端,抿紧的薄唇淡淡地弯出上扬的弧度身手不错!值得嘉许。
“呼——”殷禄终于上了车,坐在主子的身旁,放肆地大大喘气。
“什么时候你对女人的玩意儿起了兴趣?”斜睨他手中抓着的项链,瞿御的表情似笑非笑。
“随便买买,有机会送人也不错。”难得主子肯开金口与他交谈,殷禄于是更卖力地往下说:“那小女孩真讨人喜欢!你刚刚有没有瞧见?她一拿到我给她的钞票时,笑得多么美!”
“当然。”
“当然?”他狐疑地皱起鼻头。这不太像是主子会说的话,依据惯例,二少爷没有吐槽他的好心,至少也会哼个两声表示不屑。
瞿御轻挑眉梢,以恶作剧的口吻告诉他真相:“她当然笑得很美,因为她不仅赚到了小费,还顺带把一年的生活费都给凑齐了。”
殷禄的眼睛登时瞪得铜铃大“你指的不会是妈的!”
一摸外套口袋,他饱满的皮夹早已不翼而飞!
“妈的妈的妈的我真够倒霉了!”一时的善心居然反被窃贼利用,害他成了一头肥滋滋、油腻腻的大笨羊!
“贪图美色的后果。”悠闲地从旋转式楼梯的顶端踱步下来,瞿御乐得落井下石。
“我哪有!?”殷禄愤恨难平地咆叫出声:“我只是想帮助她,谁想到她会恩将仇报,卖我两条贵死人的烂项链!”
他可爱的皮夹里,装有几万块的美金哪!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型计算机,瞿御眼盯着屏幕,草草替他下了结论。
那女孩是名惯窃,她一开始就锁定他们为偷窃目标,但颇令他意外的是,她竟选择体型魁梧、外貌骇人的殷禄当作下手对象。
“要是让我再遇到她,我非要剥了她的皮不可!”他气得整晚睡不着觉!
“少废话,该走了。”他们要找的人现身了。
“去哪?”直到出了门、上了车,殷禄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瞿御弹了弹手上的资料夹,懒得解释。
明明受同样的训练,人家阿福通常是不必等瞿傲下令,就一手包办了所有事情;他的总管咧?哎!只能用八个字形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华人城?这里也有华人城?”殷禄抄起文件内容端详,吃惊地问。
西班牙位处欧洲边陲,千百年来皆以拉丁民族为主体,甚少听闻华人移民到这里定居。
然而这份资料却显示,马德里市郊有一座华人城,居民大多是中下阶层的劳动分子,与美国部分城市的黑人街同样遭人诟病。
“咦?”他读到重点了。“我们要找的那家伙住在华人城!”
“他叫凌飞。”拈起纸片,瞿御对于上头空白的照片栏不是很满意。
查得到人、喊得出名字,偏偏弄不着一张照片,底下的人办事效率愈来愈差劲了!
“凌飞?挺气派的名字。”想必人也不可小觑,否则怎能在欧洲兴风作浪,重创瞿帮的军火事业?
“你什么都不会,倒是很会长他人威风!”这种总管,不如一枪毙了!
“我说的是实话嘛!”要不是凌飞在作怪,他们何必飞来西班牙?
在欧洲四处引发爆炸与械斗的幕后主使者,一方面藉由政府之手削弱瞿帮的力量,另一方面挑起各帮派间的仇恨,朝坐大已久的瞿帮起而攻之。
纵然凌飞不是那名幕后指使者,可他们的调查资料显示,出事现场所遗留的枪械炮弹,全部是他假借不同身分向各堂口购得,因此,找得到他,幕后主使者应该也不难追查。
“二少爷,我们到了。”停妥车子,司机恭恭敬敬地替主子拉开车门,而深色西装的队伍早就整齐地罗列在外,等候差遣了。
“哗——”整座华人城因他们的到来,产生一波不小的骚动。大家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要倒大楣了!?
“嗯。”即使是身处在肮脏杂乱的市井巷弄中,瞿御贵族般的翩翩风采依旧不减。
示意司机将车子暂时开走,他嫌恶地望着眼前的破败建筑。
矮房子、旧石板路,过街老鼠和人类杂居。街头卖的是妓女春色,路上走的是乞丐苦儿这里的生存条件比起美国唐人街的热络景象,自是差得远了。
“嗨,帅哥,来这里干嘛?”装扮暴露的女郎无视于他们惊人的气势,不若其它居民的纷纷走避,反而扭着腰肢,一路朝他们猛抛媚眼。“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十指如滑溜水蛇,一眨眼便划过了数名大汉的胸膛,姿态极其挑逗。
殷禄怔愣了下,连忙将她推开。“去去去,别碍事,我们不需要。”
“你不需要,说不定有人需要啊!”女郎犹不死心,滴溜溜的眼珠儿转呀转,转到了方才被人墙层层挡住的瞿御身上。
哇塞!这才是真正的帅哥!
瞧他灿亮的眼、飞扬的眉、英挺的鼻、性感的唇,以及超乎俗人的不凡气质帅!帅得不象话!
暗自揣测出他八成是这票人的头头,女郎三两下脱掉了外衣,挺着只着小可爱的丰胸朝他卖弄风骚。“喜欢吗?”
生眼睛没看过这么大胆的妓女!殷禄瞟见了瞿御不悦的神色,赶紧拉住她赤luo的臂膀,不让她接近主子。“快走快走,我们少爷看不上-的,-还是省省力气吧!”
“哦”女郎失望地叹了一声。这么优的男人,要她倒贴她都愿意!
“慢着!”低沉的嗓音喊住了她丧气的身子。
“你回心转意了?”她眉开眼笑地想扑进瞿御的怀抱,却扑了个空。
他振了振被她碰到的衣角,语气幽冷:“-在这里住了很久?”
妓女的消息有时候比情报探子更灵通,他的确看不起她,但是还不至于洁癖到连利用她都嫌脏。
“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认识多少人?”
“凡是这里的居民,无论是老的、少的、死的、活的,我统统认识!”以眼神蚕食鲸吞着他的俊颜,女郎答道。
“那,我要找凌飞。”
“凌飞!?”她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涂满脂粉的脸蛋儿红一阵、白一阵。“我没听过什么灵飞、魂飞的,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确定?”瞿御威胁地向前跨了一步。她慌张的模样分明有鬼!
女郎踉跄地跌在地上,无法接受帅哥倏地转为恶鬼。“确确定”
该死的凌飞,他又惹上何方瘟神了?
“看样子,-是认识他的。”命令属下一左一右架起她,这名阻街女郎将成为他的第一位座上宾。
“放开我!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灵飞、魂飞的,你们干嘛抓着我?”她挣扎着想逃跑,无奈个头输人、力气输人,一点胜算都没有。
“少爷的意思是说,-可能只是忘记,也许吃饱喝足了,-就会想起来。”特别加重“吃饱喝足”这四个字,殷禄的坏人脸总算有了新功能,恐怖得媲美夜叉修罗。
“不我不要”眼泪喷出眼眶,她吓得当场腿软。倘若真的跟他们去了,她不死也半条命!
“说出他在哪里,-就自由了。”瞿御大方地开出条件。
“这”女郎为难地抬起头,隐匿在街角、屋檐下的当地居民们立刻朝她做出“不行”的手势。“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有骨气。”殷禄阵前倒戈地赞道。这个凌飞的人缘还真好!小小一座华人城里,大家都维护着他。
“不说?”冷眼环顾周遭必定对凌飞略知一二的民众,瞿御撇唇淡笑,冷血地开口了:“毙了她!”
他转头欲走,枪手的子弹上膛,情势一触即发——
“放开她!”一名少年从暗巷冲了出来,手刀一起、一落,便劈掉了那支瞄准她的长枪。
瞿御的人团团围住他俩。
“你出来干什么啦!”哭丧着脸,女郎伸手打他一拳。
“不出来等着看-被这些人杀死吗?”少年怒瞪她,觉得她说的话根本是宇宙级的蠢蠢蠢。“你是瞿御?”
有一-那的讶异闪过瞿御眼底。“你是凌飞?”
“正是!”“少唬人了,你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吧?”殷禄不相信。搞得瞿帮鸡飞狗跳的关键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年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要找我要问军火唔!”
女郎赶紧-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嚷道:“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横竖都是要死,我不要-为我吃苦。”
女郎这下子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就算是为了要救我,你不说你是凌飞,不提到那批军火,谁看过凌飞长得是什么鸟样子!”
“我才不是鸟样子!”
“你是你是!你凌飞生得就是一副鸟样子!”
“番婆!”
“鸟人!”
两人当街吵得不可开交,殷禄看戏看得过瘾,不禁吞吞口水,郑重怀疑起他们的关系来了。
“一起带回去。”简洁地下达了指令,瞿御可没他那份好雅兴。
“喂,你要找的是我,她是无辜的,放开她!”凌飞狂吼。“我不是无辜的,我认识真正的凌飞,这小子是神经病,不要理他!”女郎亦不甘示弱。
“-!”
“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急切地想要拯救彼此脱困的方法嗯很有创意!
“二少爷?”
“被他们吼聋了?”他忍不住动了肝火“我说,一起带走!”
一群饭桶!
“是!”主子都怒颜相向了,大汉们再也不敢懈怠,绑起这对男女,一伙人正暗自庆幸着今天可以提早休息——
“放开他们!”
不、会、吧?还来!如果这是在演电影,喊“卡”的次数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声势浩大的娘子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每个女人的手中都持有木棍、铁棒,显然是有备而来。
“阿姊,凌飞,不要怕,我来救你们了。”领头的少女马尾一甩,豪气干云地发出娇叱。
“——”她好眼熟!脑海中的记忆快速倒带,殷禄猛地抚掌大叫:“-是偷我皮夹的那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