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些女人当三国志的电玩打就没错了,一个一个打得落花流水,兵败逃跑。”应晓曼跟着附和。
“别忘了统一中原的时候向我报喜。”这么一说,邢志蔷不就变成了各自为政、四分五裂、亟待收复的国土?柏珈颖噗哧笑出声,这个比喻比毒蜘蛛还好笑。
星期一,春天早晨。刑事警察局侦查组第八队举行例行会议,检讨上月春安绩效;柏日曜报告内容;提到市长对快速破获停车场边窃集团很满意,接下来他针对总统大选竞选活动治安方面提出简报。
报告内容主要在落实政府“抓毒虫作战计划”执行全国同步扫荡枪械、毒品专案以及“净化选前治安”
,遏止犯罪乱源。最近,柏日曜接获线报,有贩毒集团将毒品卖给不特定人士,藉以牟取暴利;会议中,他委派队中干员着手进行侦办。
会议结束,柏珈颖拿着资料夹走去饮水间,倒了一杯发酸的美式咖啡,正要回座位的路上遇见柏日曜。
柏日曜今天的心情算不错,刚才会议中还有说有笑,是标准的“晴天”心情。他叫住柏珈颖,招了招手,要她进办公室。
看着柏日曜走路跨大步的强势背影,柏珈颖歪着头,纳闷会是什么事;刚才他表晴带着微笑,应该不会想教训她才对。
柏珈颖走进小队长的办公室,随手将门关上;柏日曜不罗唆,直接切入正题。“珈颖,记得颜况南吗?”
“当然记得。”颜况南是柏珈颖进警界遇到的第一个贩毒犯,他是在她假扮网路援交妹的情况下被逮捕,随后她和阿丑在他的住所顺利搜索到大量毒品和交易记录帐本,不久,颜况南就以援交罪和贩毒罪入狱服刑。“上个星期他在狱中自杀。”柏日曜语气严肃,眼神也变得锐利。“他哥哥颜况时是黑道集团某分支的大哥,十年前因为拥枪自重犯下杀人案入狱,听说下个星期即将保释出狱,我担心他把弟弟的死怪在你身上,最近出入要小心。”
“好,我会注意。”柏珈颖点了点头。
柏日曜从桌上找出颜况时的档案,递给她。“我叫秘书把颜况时过去的犯罪档案列印出来,你参考一下,不管去哪里,都要留意四周的状况。”
“好。”柏珈颖又点了点头。“还有其它的事吗?”
“没了。”柏珈颖明显松口气。
她实在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叫进办公室,十次有九次都不是好事,几乎都会被骂。正要出去,想到一件事,她回头问:“哥,最近你和洪欣纶有见过面吗?”
“有。上个月她问我要不要投资海外基金,我们有约出去谈了一下。”柏日曜正在上网浏览市刑大的网页,抬眼看她一眼。“为什么问?”
洪欣纶在银行工作,对理财投资学有专精,他们上次约出去,确实都在谈投资理财的事情。没规定做不成夫妻,连朋友也当不成,柏日曜觉得自己行为正当,也就没向应晓曼报备。柏珈颖笑了笑。“单纯好奇。就只约那么一次吗?”
“对。为什么问?”
“除了投资理财,没聊别的?”她想多挖出一点有关洪欣纶的讯息,顺便观察柏日耀对洪欣纶的态度。
“没有。”柏日曜专心上网,很快地说:“出去帮我把门带上。”柏珈颖认为洪欣纶还没对她哥哥提出复合的要求。
洪欣纶一定非常了解柏日耀耿直坦然的个性,要是开口,他一定会直接拒绝。想到这里,柏珈颖还有一件事很疑惑,很想知道答案。
“哥,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什么事?很重要吗?”
“和工作的事情无关。”柏珈颖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你说第一次约会就上床,男人不会把这段关系当真,是真的还假的?”
原本很专注上网的柏日曜忽然抬起头锐利地看着她。“晓曼跟你说了什么?”柏珈颖嘴角流露揶揄的微笑。
“是呀,你也知道晓曼有什么说什么,听说你们——”他立刻知道柏珈颖想兴师问罪,又想顺便嘲笑他没有原则。但有件事情是始终不会变的,她是妹妹,他是大哥,所以他永远都是对的。柏日曜微扬眉,态度傲慢,语气有不容忽视的强硬。
“十个有九个不会认真。”
“剩下的那一个呢,是谁?”柏珈颖好笑地问,早知道她哥哥会硬拗。
“你说还有谁,当然是我。”
“当然啦,你说的算。”柏珈颖离开前撂下一句话:“你说你的屁是香的,我也不能反驳,不是吗?”要不是柏日曜今天的心情是“晴天”柏珈颖讲话也不敢这么放肆。
星期三的晚间八点,在吃完晚餐之后,应晓曼去购物商场采购食物,回家停车时正好遇见柏珈颖下班回来。一前一后,她们把车停在离住处社区不远的街道旁。柏珈颖用遥控锁锁好车之后,帮应晓曼把后车厢两大袋当食物搬下来,两人各提一个购物袋,一起散步回家。正要回住处的那栋大楼,她们遇见了绕着社区慢跑的邢志蔷。他一共跑了十圈,身上的短袖t恤胸口已汗湿,他原本要越过她们继续跑下去,认出柏珈颖之后,脚步慢了下来。
上次在计程车里,柏珈颖几乎是跳下车逃回家的,她这举动已经说明她无意和他发展任何男女可能的关系。邢志蔷懂为什么。“好女孩不应该看上他”柏珈颖看起来就是所谓的那种在学校成绩好、毕业后认真工作,会和有正当职业,甚至是社会精英交往的goodgirl。
不过,打声招呼死不了人的。邢志蔷冲着柏珈颖说:“嘿,刚下班吗?”柏珈颖原本和应晓曼有说有笑在聊她哥哥,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跑到身边的邢志蔷,愣了一下,才回答:“嗯,你慢跑?”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浅浅地微笑着,就这样没说话安静了好几秒;时间虽短,但已足够让应晓曼灵活的脑袋飘过许多画面和想法,很明显的,他们眼里没有她,她是电灯泡兼不相干的局外人。
柏珈颖回过神,才向邢志蔷介绍应晓曼。应晓曼看着他浑身精壮结实的肌肉,脸上有几滴汗沿着颈项滑落,微湿了胸前的t恤,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男性阳刚味:其实柏珈颖也注意到这样的他有多性感。
忽然间,应晓曼伸出手指故意顽皮地想戳他的胸肌,柏珈颖反应也很快,立刻打了一下她的手背,让她连摸都没摸到。
“别这样。”柏珈颖说,替应晓曼难为情起来。
“你好小器。”应晓曼好笑地瞟了柏珈颖一眼。
“这跟小器没关系。别这样,很不礼貌。”
“你愈来愈像你哥一样古板了。”看她们两个女人斗嘴,邢志蔷不以为意,想要帮她们提购物袋,应晓曼大大方方地把手中沉重的东西交给他,柏珈颖推拒说:“我还拿得动。”
忽然,柏珈颖浅白色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拿着皮包,邢志蔷顺手帮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让她接听电话。
邢志蔷的举止自然流畅,好像和柏珈颖很熟似的;应晓曼偷偷观察了一下,他们两个来电的电流四处乱窜,火花简直比国庆日施放的烟火还灿烂。
柏珈颖没讲两句话,就把手机交给应晓曼。“我哥找你。”
应晓曼接过手机走开,和柏日曜聊天,他们两个站在原地等她。没多久,应晓曼聊完,把手机还给柏珈颖,然后说:“我不回去,我和你哥有约。”
溜得还真快。应晓曼一脸幸福笑容地往回走,准备开车去赴约。留下邢志蔷和柏珈颖独处,他们往她住的那栋大楼走去,经过社区造景花圃和喷水池,一路上都聊些日常的话题,像是他们搬来多久、晚餐吃了没之类的。
半年前,透过当律师的学长霍磊明的建议,邢志蔷买了这个社区的房子;至于柏珈颖,则是警大研究所一毕业,她母亲就帮她付头期款买下现在住的房子。
柏珈颖别卡进入大楼里,邢志蔷也跟了上去,还陪她等电梯。电梯一来,柏珈颖接过两大袋东西,看着他说:“谢谢。”
“不客气。”敦亲睦邻也不错,看着她进去,邢志蔷原本要转身回去,冲动下,他把手挡在电梯门上以防关闭。反正问一下,万一被拒绝又不会死。“改天有空一起吃晚餐?”
“好。”柏珈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有空,明天?”他乖胜追击地问。
“我不确定几点下班,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今天算早的。”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yesorno中间有很宽的灰色地带,邢志蔷不知道她这么说是心动到会答应他的邀约,还是善良到不忍断然拒绝他。
不管答案是哪个,有差别吗?她不是那种只想玩玩的女人。邢志蔷想了一下,嘴角微勾笑了笑,把手垂下来。
“那就等你有空再说,拜拜。”她趁电梯关上之前叫住他。温柔地说:“我星期六放假,你有空吗?”他反应很快地把电梯门挡住,不让它关上。“有,当然有。六点过来按你家电铃。”
“好。”她对他微笑,露出右颊浅浅的笑涡,表情充满女人的柔媚。